所以,李老二愿意出面,接管這個苦差事,就顯得難能可貴了。
要知道賑濟署這樣的爛攤子,做好了沒有功勞,做不好反倒會毀了名聲。
李家沒有權衡利弊,沒有只送糧食藥材,博個美名就算了,李老二是真想做點兒實事,真想為他這個帝王分憂……
李老二從宮里出來,回到百花園的時候,溫先生和劉志恒已經等在屋里了。
一見面兩人就急忙拉了他坐下,溫先生說道:“雨生,你這次實在是莽撞了!”
劉志恒也是點頭,附和道:“是啊,賑濟署就是個無底洞,那麼多張嘴,都是老弱病殘,想要填滿,實在太難了。
“我知道你心善,看不得賑濟署那邊的凄慘,但我們可以多送些錢糧過去,實在沒必要都接管下來。”
李老二知道他們是為自己好,也沒生氣,反倒笑著給他們倒茶。
溫先生和劉志恒見他這般神色,猜測他心里已有成算,也就少了幾分急切。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劉志恒小聲嗔怪一句,惹得李老二笑起來,他仔細解釋道:“你們放心,我是仔細考量過,才去求皇上要接管賑濟署的。
“一來,賑濟署那邊確實太凄慘了,若是沒人搭把手兒,怕是這一冬過去,就剩不了幾個人了。
“二來,我們家里這幾年喜事一件接一件,我娘也覺得是福妞兒的功勞,總擔心這孩子會為此折損了壽數。正好這些名花是福妞兒找來的,如今用來換物資救人于苦難,也是給福妞兒積福德了。
說罷,李老二喝了一口茶,眼里多了一抹執著,又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我想借賑濟署這個臺階,嘗試要個實職回來。
外人都看著我們李家興旺,我娘是一品誥命,我是伯爺,福妞兒是郡主,但這些都是虛名,關鍵時刻根本不頂用。
“否則,先前福妞兒在宮里,也不會被苛待。皇后說把福妞兒關起來,就關起來,沒有任何顧忌。無非就是看不起我們李家,覺得我們李家靠著侯爺,哄得皇上高興,才有了今日而已。侯爺不在,福妞兒就沒有撐腰的人了!
“我不想李家的孩子指望旁人來保護,我不想李家只做個哄帝王歡喜的阿貓阿狗一樣存在!我要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我要任何人想動福妞兒、動李家的時候,都要好好想一想,都要顧慮重重,膽顫心驚!
“還有我家老四和侯爺以后要經常出征在外,萬一有人嫉恨,在朝堂和新都里攪亂風雨,陷害他們,我也要有保護他們的力量!
“我們李家經商有我大哥,庶務有老三,建功立業有老四,我要做的就是盡快、盡可能的往上爬,我要權力,我要做李家的鎧甲!”
溫先生和劉志恒沒想到,李老二謀算的這麼長遠,他們愣了好半晌,他們才回過神來。
“雨生,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溫先生激動壞了,拍著李老二的肩膀說道:“原本我還怕你被王家坑害,一直提心吊膽,沒想到你如今不但對上王家不落下風,還知道為自己鋪路,為李家的前程謀算了。”
“是啊!”劉志恒也是點頭,高興的不成,“賑濟署就是個爛攤子,我還怕你陷在里邊,沒想到,你這麼一分析,賑濟署反倒成了你的墊腳石,說不定真讓你爬上去了。”
李老二被兩人夸贊的有些臉紅。
他是農家子出身,以前最多是做過幾天賬房,日子很簡單。
如今身為伯爺,出入朝堂,照管家里,他每時每刻都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要深思熟慮。
如今,他第一次謀算之事得到了肯定和夸贊,讓他很是興奮,“我不過是胡思亂想,還不知道皇上那里會不會答應呢。”
劉志恒笑道,“皇上那人好顏面,你只說讓新都地界沒有乞丐流民,他是一定會答應的。”
“慎言!”溫先生掃了一眼門外,說道:“皇上你都敢編排了!”說罷,他想了想又皺眉說道,“但是雨生,賑濟署不能你一個人擔起來,懂嗎?”
李老二點頭,低聲說道,“放心,先生。我先前在宮里就同皇上提了撥付錢糧的事。賑濟署的那些百姓,是天武的百姓,是皇上的子民,不是我們李家的。我可以同情,可以幫襯,可以為他們想出路,但不會大包大攬。”
“你能想明白這點,我就真是沒有擔心的了。”溫先生終于笑開了臉,問道,“鄭豐、鄭禾呢?趕緊去仙客來要幾個好菜,咱們中午要喝一杯!”
劉志恒也是叫好附和,于是,很快鄭豐就出門了,不過半個時辰就拎了兩個大食盒回來。
如今李震生去了泉州,仙客來由家歡掌管,知道是二伯這邊要酒菜,他不知道有什麼喜事,但盡心盡力里準備,親自掌勺。
燒魚塊、焦燒肉條、醬大骨、清炒時蔬,果仁菠菜和蒜泥茄子!
總共四熱二涼,湊了六個菜,加上三碗炸醬拌面,幾乎堆滿了桌子。
李老二、溫先生和劉志恒先吃了雜醬面,肚子里有了底兒,才開始喝酒。
三人之前親如兄弟,如今在朝堂也是人人知道的小團體,湊在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