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才被灌了個水飽,他們怕說餓,會再要來一頓“河水大餐”,就只能忍耐了……
幾個兵卒瞧不上他們這個窩囊樣子,閑著無事就找他們閑話。
“我說,老頭兒,你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老糊涂了?大兒子這麼窩囊廢,你怎麼捧的像個寶兒,我們溫先生多好的人,有勇有謀,你怎麼就不待見呢?!”
“是啊,是不是這個大兒子,是你和相好的女子生下的?”
“對,對,戲文里不是常有這樣的故事嗎?什麼棒打鴛鴦,不能把什麼青樓女子娶回家,青樓女子生了孩子就投江,于是男人把孩子抱回家,記在正妻名下!”
“哎呀,我也這麼猜的!否則,放著孝順有出息的二兒子不理會,只捧著一個草包,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誰說男人不八卦了,男人八卦起來,三姑六婆都要靠后。
兵卒們七嘴八舌說的熱鬧,也把溫老太爺氣的想吐血,可惜他一張嘴,卻是一口河水噴出來……
幸好,李家的酒席吃的很快,太陽西斜時候,送親隊伍就路過石橋了。
歡聲笑語,熱熱鬧鬧,橋下人聽得清清楚楚。
溫老太爺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還想高聲喊了兒子,結果,一個兵卒麻利的抽出馬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什麼不滿,什麼憤慨,在馬刀面前,統統成了笑話……
直到隊伍走出多遠,徹底沒了聲音,兵卒才收起了馬刀,但許是不解氣,他一抬手,刀鞘又重重敲到了溫老太爺的腦門上,疼的老頭兒慘叫一聲,腦門兒瞬間腫起一個大包!
兵卒也不理會,扯了他們父子就上了橋。
很快,馬車和長隨也重新回到了原位。
長隨沒有挨打,但也嚇的哆嗦個不停。
兵卒們把溫老太爺和溫俊彥塞回車廂,其中一個兵卒笑嘻嘻替父子倆扯扯皺巴巴的衣襟,囑咐道:“二位,今日吃的教訓,你們可一定要記住了,以后再敢動什麼歪心思,就不是讓你們喝水這麼簡單了!
“還有,我們侯爺最近在追查投靠蠻人的奸細,這個奸細很狡猾,不一定就藏在誰家了,你們回去,最好也幫忙留意一下。”
說罷,他就關了車門,然后吆喝著兄弟們,“走了,走了,回家吃飯去了!”
“好啊,趕緊走,我都餓了!”
“方才的包子就你吃的最多,你怎麼又餓了,你是飯桶啊!”
兵卒們笑鬧著,扛了馬刀,奔著燦爛的晚霞就跑遠了。
留下溫家的馬車停在路上,好半晌,溫老太爺才吩咐道:“走,快走,趕緊回家!”
長隨趕緊調頭,奔著京都就瘋跑開了。
溫俊彥抱著肚子,馬車晃動,惹得他一口又一口往外吐水,“嘔,爹,我要去……去告他們,嘔……毆打朝廷命官!”
結果不等他說完,就被溫老太爺一巴掌重重打在后腦勺,“你個蠢貨,你想害死全家嗎?!你剛才沒聽到嗎,侯爺在抓蠻人的奸細,不知道窩藏在誰家!
“他是在警告咱們,再敢鬧事就要安咱家一個窩藏奸細的罪名!你忘了王家了,王家老三是怎麼瘋的?就是因為這個罪名被扔進監獄逼瘋的,你也想像王老三一樣,是不是?!”
溫俊彥想起王老三光著腿在街上撒歡兒的場景,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不……”
“那就把嘴給我閉上,今日的虧,我們吃下了。”
溫老太爺恨得咬牙,想放狠話又不敢,只能含糊了一句,“以后再說!”
“那我們這樣到家,家里人問起……”這時候沒了性命之憂,溫俊彥就想起了顏面問題。
父子倆氣勢洶洶出來,帶了一身的傷回去,沒有一塊好的遮羞布,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掉大牙。
溫老太爺想了想,就望向了前邊趕車的長隨……
溫家院子里,溫大夫人已經問了好幾次了,聽得老太爺和丈夫還沒回來,她就有些急了。
想尋婆婆說幾句,但婆婆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就是說了也沒用,索性她也不去了。
幸好,很快,前邊就來消息說人回來了。
她趕緊趕了過去,就見兩個大夫圍著公爹和丈夫在忙來忙去。
她驚得一跳,想上前又不方便,只能隔著屏風,問道:“老太爺,老爺,你們這是……被誰打了嗎,這是出了什麼事?”
溫俊彥滿身的淤青,大夫正拿了藥油用力揉散,疼的他慘叫,但還是趕緊應聲,“胡說什麼,我是四品朝廷命官,誰敢打我啊!是路上馬車翻了,生生掉下石橋去了,我們能撿條命就不錯了。”
溫老太爺也是附和道:“吩咐下去,長隨溫安伺候不利,打二十板子!”
“是,老太爺。”溫大夫人沒有懷疑,立刻吩咐人抓了長隨,直接按在院子里打板子,也讓所有奴仆看看,以后長記性。
但屋里忙碌的兩個大夫對視一眼,眼底都是嘲笑。
溫家父子這話騙騙旁人還成,在他們這里卻是漏洞百出。
他們身上這些傷,一看就是被打的!
顯然溫老太爺也知道這事,所以,兩個大夫離開的時候,都得到了豐厚的診金,成功的把嘴巴封上了……
崔家莊子里,一對兒新人剛剛拜過天地,被送進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