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古怪澀味,讓她努力睜開了眼睛,就見葉公子正把她抱在臂彎里。
許是見她醒了,葉公子眼里一亮,趕緊給她多喂幾口水,又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福妞,趕緊把藥吃了,這是你當初給我的。放心,大伙都沒事了。”
佳音努力扭頭想要去看旁邊的奶奶,葉公子卻攔了她。
“張神醫說你頭上有傷,不能動。你奶奶已經包了傷口,也吃了藥片,已經退熱了。”
佳音徹底放了心,大口喝水,還想說話,卻是撐不住了。
徹底陷入昏迷之前,她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好人還是有好報啊!
當初她看不得葉公子病死,冒險給了藥片,后來她一度后悔的不行,特別是被奶奶嚇唬之后。
但沒想到,她那時的魯莽,不只是救了葉公子一命,也是救了自己和奶奶的命!更救了全家和全村的命啊!
葉公子小心翼翼抱著懷里的小丫頭,忍不住皺著眉頭,心疼的不成。
陶紅英從外邊進來,見家里人都在打瞌睡,居然是葉公子在抱著閨女。
她伸手想要接過去,葉公子卻不肯…
佳音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眾人挪了營地到碼頭旁,定北軍雖然沒人過來驅趕,但也沒人敢湊近,因為葉公子已經去告御狀了。
村人們燒火做飯,照顧傷患,沉默又滿心的憤怒委屈。
佳音被娘抱在懷里吃了半碗粥,又喝了苦藥,默默嘗試了一下,還是進不去空間。
顯見,她的大腦或者說精神力是連同空間小院的媒介。
如今頭上受傷,也就暫時斷了同空間小院的聯系。
這就好像騎自行車,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佳音很是沮喪,幸好,她的頭沒那麼難受了,奶奶也清醒了一會兒又睡了,沒有性命之憂。
全家就更放心了,終于有心情吃飯睡覺了。
而其余帳篷里,村長和趙叔幾個也都挺了過來,雖然要將養很久,卻總算沒把命交代在這里。
村里的男人們,但凡能動的,都坐在外邊烤火,看似在歇息,其實手邊都放著柴刀。
昨夜的見死不救,讓他們所有人更清楚,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拼命,才能保命!
黃昏時候,葉公子終于回來了,也帶來了那個將軍被免職的消息。
村人尚且不解恨,但村長卻開了口,“這樣已經不錯了,別為難葉公子。再說,大伙把那人撓的臉上開花,傷的不輕,他也是幾個月不能見人了。”
眾人這才低了頭,其實他們心里清楚,他們只是普通百姓,別說一個沒死,就是全都死絕了,還能拿那個將軍怎麼樣呢?
村長又代替村人同葉公子道謝。
葉公子擺手,又道,“我后日要出兵,不能一直陪著你們。但明日我護送你們過江,你們在江南歇息幾日。我會讓人給你們送糧食用物,吃住你們都不用擔心。”
他熟練的抱起佳音,輕輕拍了兩下。
“這里有移民署,會給你們重新登錄戶籍,發放路引,也會給你們找地方落腳,每人還能分四畝荒地,兩年不用交糧稅。你們自管安心住下,我半月左右就能趕回來。”
眾人都是連連點頭,村長也是高興。
“葉公子,多謝你幫忙張羅。若不是碰到你,我們全村老少都沒命了!”
葉公子卻不肯居功,“當初我落難,也是李嬸子家里精心照顧,才有我今日。
大恩必要厚報,這是應該的。”
眾人望向李家人,越發覺得跟著他們一家逃命,真是再正確不過了。
一晚無話,第二日,葉公子找了一艘大船,把眾人和行李都運上船,送到了江對岸。
佳音再一次因為水上晃動,暈的半死。
待得下船重新安頓下來,她也徹底緩過來的時候,葉公子已經帶兵匆忙走了。
新營地安在一個城池的西門口處,也是連接碼頭最忙碌的一個城門。
村人們覺得新奇,在營地四周轉了轉,也被所有人當猴子一樣看來看去。
村長覺得心里不安,李老二等人也覺得不好一直在這里逗留。
于是商量了一下,李老二就帶了幾個村人尋去了城門口的一個草棚子。
草棚子外邊掛了移民署三的牌子,卻只有兩個小吏在當值。
聽說眾人要登記戶籍,拿路引,分荒地,小吏很是不耐煩。
李老二心領神會,一人塞了他們一塊銀子。
果然這倆小吏立刻變得熱情很多,笑著問道。
“你們是從哪里來的啊?這都遷都半年了,你們才過來,路上怕是不容易吧?”
李老二趕緊賠笑,應道。
“可不是嗎,官爺,路上沒少吃苦,簡直都說不過來。我們來自俊陽縣清水村,老少總共九十三人,勞煩官爺了。”
兩個小吏都很驚訝,“那路程可不近啊,而且還是全村一起走到這里的?”
“是啊,村里老少爺們都處的不錯,路上互相搭把手,才走到這里。”
“不容易,確實不容易。你們村里人這是心齊,心不齊可走不到這里。”
寒暄幾句,兩人就翻開了冊子,給眾人登記戶籍。
倒也不是多麻煩,甚至一戶都只記錄了男人的名字,老人孩子和婦人都是墜在后邊,報個具體人數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