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人方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會兒緩過神來,就沒那麼好殺了。
幸好村人們在山林里殺狼,殺山匪,又操練了兩三月,早不是軟弱的莊稼漢子。
蠻人一時想要殺敗他們也沒那麼容易!
這個時候,村里的婦人孩子們終于跑到了碼頭。
“救命啊,救命!有蠻人,快救救我們,嗚嗚,救命!”
孩子們也是哭得震天響,“嗚嗚,救救我爹!”
守碼頭的兵卒們,這次可是看的清楚了,都是天武百姓,立刻就有人上前,問道。
“當真有蠻子?來了多少人?”
李老二高聲應道,“二三十個,都騎著馬,有弓箭!我們村里的青壯已經同蠻人打起來了,請軍爺趕緊去救人啊!”
“嗚嗚,救命啊,求軍爺救救我們家男人。”
“救命,我們好不容易到這里,又遇到蠻人,嗚嗚,救命啊!”
老人婦人們也是痛哭,孩子們更是暈頭轉向,到處找爹娘。
李老太抱著孫女,渾身血液都要涼透了。
“張神醫,快救福妞,嗚嗚,福妞傷了腦袋!”
張神醫幾乎跑掉了半條命,支撐著剛要上前,就聽那校尉再次同將軍請求。
“將軍,屬下帶一百人去看看吧?三十個蠻子不多,真是勝了,也是將軍的功勞!”
不想那將軍卻冷哼一聲,“你說的容易,蠻子那麼兇悍,你拿什麼打勝啊?再說,勝了還好,敗了呢,你擔責任啊!”
張神醫這個暴脾氣,當時就炸了!
“你說什麼,死小子!你是當將軍的,保護百姓是你的本分,你居然怕打敗仗,見死不救!你叫什麼名字,我要去告御狀,擼了你這身皮!”
那將軍本來就瞧不起這群逃荒的,聽得這話更是惱了。
“老不死的,你說誰呢!我就是不救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你們說自己是天武百姓,是北邊逃荒的?這都隔了半年了,誰知道你們從哪里冒出來的!我還說你們是蠻子的奸細,打算混進江南呢!”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說完就覺得這理由真是好。
于是,他一揮手就下令道,“把他們抓起來,先審一審,本將軍懷疑他們是北邊送來的奸細!”
兵卒們有些遲疑,畢竟他們不是傻子,這些人一看就是自家百姓啊,而且老弱婦孺逃過來了,男人們還在后邊同蠻人拼命呢。
他們不出兵去救援就算了,反倒把人家老人孩子抓起來,良心上實在說不過去啊。
那校尉咬咬牙,勸說道,“將軍,還是再等等吧,先問明白再說…”
那將軍回身就給了校尉一腳,“你他媽的想抗命,是不是?三番五次不聽命令,你是不想活了!”
那校尉實在忍耐不住,梗著脖子嚷道,“將軍,這是我們天武百姓,好不容易逃到這里,不能見死不救!離得遠就算了,就在眼前,怎麼能看著他們被蠻子殺了!”
那將軍自覺被踩了顏面,抽出腰刀就要砍校尉。
張神醫飛快幫佳音處理了頭上的傷口,但李老太的箭傷太重了,一時處置不了。
再聽這將軍唧唧歪歪,就伸手往懷里掏,結果掏到一半才想起毒藥在路上喂了山匪,氣得老頭真是要爆炸。
“狗東西,你今日撿了一條命,否則我讓你七竅流血,立刻去見閻王爺!”
那將軍也是氣人,當時就回了一句,“我就是不發兵,你們所有人都要見閻王爺!”
溫海也去同蠻人拼殺了,留了溫先生扶著崔夫人,這會兒上前,也是黑著臉說道。
“我是翰林院編纂溫青林,天子近臣!你們必須立刻出兵,否則我定然要把今日之事,一字不差告到皇上跟前!”
那將軍有些遲疑,但掃了一眼狼狽的老弱婦孺,還有一邊的兵卒,他又高抬了下巴。
“你說你是翰林院編纂,誰能證明啊?再說,我們守著碼頭,是為了護衛皇上和太后的安危,不能擅離職守。你一個編纂,居然不顧皇上和太后的安危,只惦記一群賤民,你該當何罪!”
“你!”溫先生氣得眼前發黑,崔夫人也是咬牙,推開溫先生上前喝罵道,“你們是定北軍吧?我是定北侯夫人,我命令你們出兵一百,速去救援百姓!”
那將軍扭頭看了看她,突然哈哈大笑,得意之極。
“我就說你們是奸細,你們還不承認。冒充誰不好,居然冒充定北侯夫人?定北侯夫人在沒遷都之前就死了,前幾日我姐姐剛嫁進定北侯府,我姐姐才是定北侯夫人!哈哈,你們死定了!”
他一揮手,“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這次,兵卒們沒了猶豫,他們確實是定北軍,而定北侯確實也剛娶了新夫人…
崔夫人臉色如同死灰一般,雙腿一軟就要倒下,被溫先生一把扶了起來。
李老二和李老太等人聽了半晌,心里也是涼透。
他們跑到碼頭又如何,這些兵卒根本不想出兵!
張神醫不好用,溫先生不行,崔夫人更不成!
難道他們吃盡辛苦,就是為了死在活命的大門前!
“畜生,該死的狗東西,我跟你們拼了!”
“你才是賤民,你全家都是賤民!”
“你不讓我們活,就一起死,一起死!”
“跟他們拼了!嗚嗚,孩子爹不能活了,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