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紅袖樓的第一步,她算是過關了。
媽媽從映柳的房間一出來,立刻招了一個小廝,“去查一查咱們姣姣姑娘來了榆林之后都去過哪。”
那小廝機靈,得了話二話沒說,轉頭就走。
媽媽順著樓梯下樓,走到一半,迎面遇上紅袖樓的當紅花魁,俏月。
俏月眼眶紅著,明顯是哭過一場,瞧見媽媽,抿著嘴甩了個臉色。
她在這紅袖樓做了三年的頭牌花魁了,脾氣早就被養了出來,媽媽指望著她賺錢,對這種小脾氣根本不在乎,多哄幾句也無妨,反正也不損失什麼。
眼瞧她這樣,登時笑出來,“還氣呢?瞧瞧,褶子都要氣出來了。”
俏月瞪著紅紅的眼睛,“我就知道,只聽新人笑,那聞舊人哭,我在您這里,哪里比得上嬌滴滴又會跳舞又會哄人的新人。”
媽媽笑的不行,很輕的在她手背拍了一下,“你虧心不虧心,你摸著良心說,你來咱們紅袖樓的第一天是什麼待遇,她是什麼待遇,你來了三年,我可曾委屈過你一丁點兒?
今兒這一出,你自己想想,我沒讓你們比試是不是為了保護你。
還和我犟脾氣,心肝都沒了。”
俏月哼哼了兩聲,“那她也被人包了啊,還住進了寒涯積雪。”
媽媽就道:“怎麼,難道我把她攆出去,到時候讓那位爺來砸你的場子?你放心吧,在咱們紅袖樓,只要你愿意,你永遠都是最當紅的頭牌,她今兒的陣仗是鬧得大,但是她和你沒得比。”
俏月幽幽瞧著媽媽,一臉我聽你怎麼鬼編的樣子。
媽媽左右瞧了一眼,壓著聲音道:“我和你交個底,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俏月立刻支棱了耳朵。
媽媽就道:“她爹是薛國公府上做事的人。”
媽媽一提這個,俏月立刻一怔,輕輕到吸了口氣,“那您還收她?”
媽媽壓著聲音,“收啊,這有什麼收不得的,薛國公這不是定了斬頭示眾都還沒有執行,斬頭的時間一拖再拖麼,誰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再說了,罪臣的子女都還有充入勾欄的呢,何況她又不是薛國公的閨女,一個府上管事的閨女也不礙著什麼。
明兒薛國公被釋放了,咱們于她就是有恩,明兒薛國公被斬了,咱們就當是收了一棵搖錢樹。”
俏月哼了一聲,“媽媽真是薄涼。”
媽媽就道:“媽媽對她薄涼對你有情不就行了,你哼哼什麼,快去給我把季家大公子哄好了,哎呦,我瞧著他那張臉心里就犯怵。”
俏月抿著嘴就笑起來。
季家大公子最好俏月的曲子和歌舞,迷的不行,給俏月砸了不知多少銀子。
今兒卻當著俏月的面,砸兩萬兩白銀為了另外一個女子。
結果還被別人搶了。
俏月這心里別提多痛快了,大有一種讓你做渣男,扎了自己了吧那種報復感。
扭著帕子道:“我可哄不好,要哄也得讓那位哄,季公子可是發了話呢,今兒見不到她就不走,什麼時候見到人說上話了,什麼時候走。”
媽媽捂著胸口一陣牙疼,“這是要讓他爹打斷他的腿的節奏,咱們這一行,要的是細水長流,這作孽的,來壞我規矩,罷了,我去哄那位爺,你快回去歇歇你的眼睛吧。”
媽媽說著,下樓了。
媽媽一走,俏月陰翳的目光落在寒涯積雪的大門上。
第396章 突發
就在俏月陰冷的目光注視了寒涯積雪大門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準備轉身走人的時候。
咯吱~
大門被打開。
俏月轉身的動作一停,轉頭朝大門方向看去。
映柳穿著一身珍珠白的衣裙立在那里,虛虛的依靠著門框,眼皮略垂,帶著一種瞧不起人的嘲蔑,“想進來麼?就你這樣的,就算是把我這扇門看塌了,你也進不來。”
俏月:!
哈?
被當花魁捧了三年的俏月,何曾聽過這種直白的鄙夷和挑釁,直接火氣就上來了,“你算個什麼東西......”
映柳從屋里出來,朝俏月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打斷俏月的話,“我不算個什麼東西,但是只要有我在,這紅袖樓的花魁就是我的,不出三天,我讓你掃地走人,信麼?”
“你......”
俏月聲音還沒出來,啪的一巴掌直接落在她臉上,又響又脆還疼,關鍵是,屈辱。
映柳甩了一巴掌出去,桀驁不馴的道:“滾!”
說完,轉身回自己的屋。
俏月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怒火攻心直接就朝映柳撲了過去,“你這個賤人......”
俏月上前就要撕打映柳,映柳卻是飛快的瞥了一眼樓下,然后在俏月撲上前的一瞬,身子一偏。
“啊!!!!!!”
一聲尖叫從二樓發出。
等到所有人順著聲音望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道白影從二樓跌了下來。
砰!
重重的落在地上。
二樓,俏月震愕的立在欄桿旁,望著那個她甚至還沒有碰到一丁點卻此刻已經墜樓在地的人,“不是我做的!”
紅袖樓的媽媽正在哄勸季長明,好容易將季長明說的臉色緩和了點,此刻季長明幾乎一個箭步就朝跌落下來的人撲過去。
“姣姣,姣姣!”
他俯身一把將人抱起來,心疼充斥眼底,嘶吼著喊,“快去請大夫啊,愣著做什麼,快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