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大同若是歸順,那城中的一眾學子必定是要鬧起來的,若是不歸順,難道要拿這一城的老百姓去對抗榮安侯特意訓練出來的鐵騎?
退一萬步,就算是學子們為了保命,不鬧。
那將來這天下若是沒有落入榮安侯的囊中,那大同的百姓就會永遠的被烙上一個印記:變節。
這樣的印記,可能于尋常百姓來說,不會有太多的影響,但是于讀書人來說,那可影響太大了。
對于大同來說,最好的選擇,只有在這亂世之中,能成為一艘獨立漂浮的小舟。
不歸順與任何人。
這是趙集在見容闕之前就得出的結論,只是容闕和蘇卿卿已經打定主意要去召國,他也不好多說,可現在榮安侯眼看要大軍過境......
“殿下。”
許多回稟的話音落下,趙集看向容闕。
容闕微微蹙眉,他想過榮安侯會反,也知道榮安侯一定會反,卻從來沒想過榮安侯反的這麼快!
倒是蘇卿卿,聽了這回稟第一反應便是問許多,“你消息從哪來的?”
許多立刻就道:“大同縣城解封之后,草民立刻就派了城中衙役出去四探消息,就在剛剛,有人送回榮安侯的消息。”
蘇卿卿問他,“只是送回榮安侯的消息,那京都那邊的消息呢?可是有?”
許多了怔了一下。
他火急火燎的趕來,當然是哪個消息最為急迫就回稟哪個消息,至于京都那邊......
他回想了一下,“京都那邊也有消息,只是我們能接收到的,都是坊間傳言,根本拿不到朝堂消息。”
蘇卿卿輕笑,“無妨,但說便是,我們現在連坊間傳言都沒有呢。”
這打趣的話讓屋里的氣氛緩和了不少,許多便道:“新帝登基,先帝尚未發喪,京都里謠言紛紛,有人說是太子殺了先帝,有人說是禹王作亂,也有人說是二殿下與太子殿下搶功,才導致了禹王逃竄,還有許多人議論太后垂簾聽政。”
正如蘇卿卿所想。
“議論什麼的都有,但是鮮少有人議論榮安侯,是嗎?”
許多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收到的那些消息,“的確。”
既是如此,那邊人人明白過來。
這消息,縱然不是榮安侯放出去的,也是榮安侯推波助瀾幕后操縱了的。
眼下,這些事情都是最為新鮮的可以攪動民心擾亂朝局的事情,若是利用好了,便是一把利劍,可以揮斬殺人。
所以榮安侯才要這麼快速的反了。
他不是反了,他是打著順應民心的旗幟,回來撥亂反正的。
想必,他手里還有一道先帝委托的詔書呢!
榮安侯謀劃多年,豈會是那種魯莽行事的人。
既然是蓄謀好了的,那榮安侯必定不會放過大同縣,不管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城池,還是打著撥亂反正的旗號,這個收容過太子的大同,都必定是他的眼中釘。
容闕走不得了。
不光不能走,還必須留下來守住大同。
他轉頭看趙集,“是我連累了大家。”
趙集立刻搖頭,“殿下快莫要這麼說,下官早就想要請殿下的駕,希望殿下能留在大同、”
閑言廢話少說。
既然眼下局勢所迫,容闕不得不留下,那留下就要有個留下的樣子。
太子的兵馬一時半刻還不知道何時能趕來,蘇卿卿只沉思一瞬便吩咐趙集,“你手上有多少能刺探消息的人,全都撒出去,讓他們去探榮安侯那邊的動靜。
另外,立刻馬上,著人去購糧購藥。
城中百姓,有愿意出去躲一躲的,想走的立刻就走,莫要耽誤。
外面具體發生了什麼,眼下是個什麼情況,還要勞煩趙大人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與百姓說清楚,不要欺瞞,他們有知情權。”
畢竟,大同縣城是百姓的縣城。
趙集得令,立刻就去執行。
蘇卿卿卻叫住許多,就像是吩咐自己的不下一樣,絲毫沒有見外的直接吩咐他,“讓工匠趕制大弓,我要求的那種弓箭,要十張,箭羽無數,必須立刻開始。
另外,上次挖渠選拔出來的那些人,你親自把人請來,我有話同他們說。”
許多領命,絲毫不覺得這命令來源于一個女人有哪里不對,恰恰相反,他只覺得蘇卿卿不過是平常語氣說出了幾句吩咐,可他就是全身充滿熱血沸騰的干勁兒、
滿腦子就一個詞:干特娘的!
等到許多也去執行命令,屋里便剩下一個趙集的夫人。
蘇卿卿也沒有同她客氣,“城中可是有什麼暗道密道之類的嗎?”
趙集夫人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蘇卿卿便道:“若是我們沒有守住這城,總不能讓那些女娃子被人糟踐了。”
大軍過境,會面臨什麼,盡管蘇家軍一向軍紀嚴明,可蘇卿卿可太清楚那些雜牌軍能干出來的事了。
她必須將一切能安排到的,都提前安排了。
趙集夫人忙道:“有,我現在就去準備,但是可能藏不了多少人。”
蘇卿卿就道:“先去安排,余下的再說。”
時間緊迫,蘇卿卿和容闕這對苦命的夫妻連溫存的時間都沒有,兩口子出門便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