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她驚懼得連最基本的尊稱都不知道一般,只我我的。
“你自己決定的?你決定什麼?”黃兆中冷斥道。
趙婆子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淚,“前些日子,向大人來看我,我聽他的隨從在院子里和他提了一句,說是在蘇州紅袖坊發現一個妓子,那人模樣竟然和蘇將軍長得一模一樣。
當時他們就是當做趣事在說。
但我聽人提過,好像是太子殿下對那位蘇將軍情根深種。
向大人對我有恩,我一直想要報答向大人卻不知從何做起。
那天聽了那番話,后來又聽人們說,鎮國公被抓了,估計之前和鎮國公走得近的幾個朝臣也快要被收拾了,我害怕向大人被鎮國公牽連。
所以,我就想了這麼個法子,我想用她去迷惑太子殿下,只要太子殿下肯放鎮國公一條生路,向大人就會平安。
是我讓人從蘇州將她贖出來,又安排她學習了蘇將軍的幾個習慣性小動作。
至于銅錢胡同雪水倒灌,也是我自己做的,我堵了排水口,又用熱水將雪水融化,就為了吸引太子殿下,我還專門讓人往太子殿下那里送消息。
都是我自己做的,與向大人無關!”
趙婆子承擔了全部。
皇上面色鐵青,“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何罪?”
趙婆子癱在地上,“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能坑了向大人。”
“你說是你派人去蘇州買的人,你派的誰?”黃兆中質問。
趙婆子道:“街頭潑皮,不記得了。”
“拉下去!”皇上怒斥一聲,一揮手下令。
內侍總管立刻把人帶走。
重刑之下,趙婆子依舊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做的,與向征無關。
那姑娘的供詞全部都是她自己的猜測,她沒有真憑實據直指向征,而趙婆子又咬死了口供,一時間,向征全身全尾被保了下來。
他背心的冷汗浸透衣衫,低垂的手在人看不見的地方,不住地顫抖。
幸虧他早有一手安排,不然今日就要折在這事上。
只可惜,好好一盤棋,就這麼被毀了。
趙婆子不供出向征,皇上便無法給向征定罪。
及至向征從御書房出來,早有太后寢宮那邊的婢女守在御書房院外,傳話告訴他,太后娘娘已經得了消息,他暫且不用過去了。
向征出宮,忽地頓足問黃兆中,“黃大人,清泉寺那邊,怎麼就突然坍塌了?”
黃兆中這人,雖然與鎮國公為敵,但也不是太子黨的人。
今兒黃兆中出其不意將那姑娘直接送進宮,擾亂了向征的全部計劃,可他卻不愿意得罪這位被皇上親自提拔的年輕朝官。
黃兆中一向秉公執法,既然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就是向征有罪,他對向征,就還是同僚之間的客氣。
“我進宮的時候,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傳來呢,當時因為事出突然,又加上肆虐的妖孽謠言,我不敢耽誤,估計現在回去,那邊調查結果也出來了,向大人若是好奇,不妨與我一起回衙門。”
向征笑著擺手,“我可不想參合這件事,剛剛可嚇死我了。”
說著,他情真意切唏噓一聲,“趙婆子一向是個膽小的,竟然做出這種事,真是......世事難料。”
黃兆中笑笑,沒再說話,兩人在宮門前各奔東西。
向征上了轎輦,里面已經有一人。
那人面色陰沉,不滿斥責,“這事竟然辦砸了。”
向征低眉順眼,“實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紕漏,太突然了,明明之前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幸虧這次有大人您提點,提前把趙婆子安排好,不然......”
向征現在都心有余悸。
“去查,若是查不出來到底是誰背后搞鬼,以后我們什麼動作都無法進行!”
“是。”向征垂頭應了,默了一下,又道:“老王爺身子還好吧,許久不去請安了。”
那人冷笑,“你把事情辦漂亮了再去請安吧,現在過去,你怕不是要把老王爺氣死。”
向征訕訕一笑。
馬車轆轆,沖著向府飛馳,在穿過鼓樓大街的涌動人潮時,馬車與迎面而來的另外一輛車險些撞上,等兩車錯過,向征的車廂里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取出帕子擦了擦冷汗,向征吩咐車夫,“去清泉寺。”
太后寢宮。
太后面色不大好地吃完湯藥,將藥碗一推,含了一顆蜜餞,轉頭朝心腹嬤嬤道:“向征這事,辦成這樣,他倒是全身而退,可害慘我們了,御書房那邊,來消息沒有?”
這話倒是事實。
皇上沒有真憑實據給向征定罪,可又心知肚明知道這事是沖著容闕,是為了鎮國公。
他收拾不了向征,這心頭憋著的怒火就只能沖向鎮國公。
就是不知道皇上要如何撒這火氣......
太后心神不寧地焦灼著,這話才問出口,門外就傳來慌張的腳步聲。
皇后竟然與太后派去打聽消息的小內侍一起跌跌撞撞進來。
“母后不好了。”皇后哭著就奔進來,“陛下下旨,父親判了斬立決。”
太后只覺得一口血氣從喉頭沖上,一張嘴,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
第174章 驚覺
皇后是鎮國公的嫡親女兒,這消息一放出來的時候,她嚇得差點魂不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