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總管這話,怎麼聽都是在給禁軍統領開脫,可偏偏落入皇上耳中,讓他明明白白的知道,禁軍統領當著禁軍上上下下當著太子府上上下下沒給太子一點面子。
否則,怎麼會激怒一個小丫鬟朝他揮鞭子。
皇上沉著臉將手中茶盞重重擱下。
“朕只是讓他去搜查!”
他的兒子,他可以查辦,還輪不到這些人吆五喝六。
內侍總管就道:“陛下也知道,娘娘跟前的婢女跟著娘娘在召國刁蠻慣了,統領大人又是奉命行事,當時難免火氣大沖了頭,他沒打算對娘娘動手,應該是他出手的時候娘娘正好要護著她的婢子,才讓統領大人失手了。”
不管是不是沖著太子妃,當著太子妃的面想要教訓太子妃的人,已經就是大不敬了。
何況,今夜根本沒有查到人。
內侍總管覷著皇上的面色,“奴才去的時候,太子殿下發了好大的火,把闔府的下人全都攆出去了,除了留下他素日慣用的幾個,留下太子妃娘娘從召國帶來的那些,余下的一個不留全攆出去了。
現在那些人都還圍在太子府門前。”
這一點,皇上倒是聽禁軍統領說了,蹙著眉道:“簡直胡鬧。”
內侍總管就道:“奴才也勸了,但是殿下似乎鐵了心,只說這些人原本就不是忠心伺候他的,他既然留著招惹禍端,不如全部打發了。
左右他現在,也用不著人伺候,可這些,好多都是當時宮里派發過去的,這怎麼能......”
說及此,不等內侍總管語落,皇上腦中忽的電光火石有什麼一閃而過,他打斷內侍總管的話,問道:“高新陽是怎麼去了太子府的?”
內侍總管一愣,仿佛沒有反應過來皇上的意思,頓了一下才道:“高新陽原先好像是禁軍的人或者是巡防營那邊的,當時太子殿下開牙建府,您賞了過去給殿下看宅子。”
皇上瞪著內侍總管,“朕賞的?”
內侍總管篤定點頭。
皇上:?
朕已經老年癡呆到這種地步了?
朕怎麼一點印象沒有!
當時容闕在外面開太子府,是有不少人送了人過去,太后送了,鎮國公送了,就連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送了,可偏偏他沒送。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只送了容闕一幅字。
那字被容闕裝裱了掛在書房。
皇上之所以記得清楚自己沒有送人,就是因為當時容闕跪到他面前求他送個人過去。
那麼多勢力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到太子府,容闕當時怕的不行,想讓皇上也送一個過去好歹幫他鎮著點,可他當時就是想要鍛煉容闕,就是想要讓容闕在這起伏的朝堂當一顆平衡的棋子,當然不會送人過去。
現在,內侍總管篤定是他送的高新陽?
皇上瞪著內侍總管,“老東西,朕還沒糊涂你倒是先糊涂了,不是朕送的,你去查!”
內侍總管慌忙便去查,須臾折返回來,愧疚道:“高新陽是太后娘娘選的人,從禁軍選調過去的。”
太后?
禁軍?
皇上心頭頓時涌起一股猜疑。
之前,高新陽被抓,皇上幾乎是篤定了容闕就是幕后指使,只等最后證據確鑿。
可隨著案子的調查,不住的有人開始彈劾容闕。
各項罪名都有,卻偏偏沒有行刺一案的確實證據。
皇上捻著手指不禁懷疑。
這些彈劾幾乎都是在行刺案第二天就一股腦爆發出來,這些人,這麼清楚容闕的累累罪行,先前怎麼不彈劾呢?
有些甚至都是經年老賬。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彈劾呢?
“今兒禁軍去搜查之前,太子在做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皇上問道。
內侍總管低著頭道:“奴才去的時候,見正房的院子里散落了八九個酒壇子,院中架著羊腿,燒烤用的火已經熄滅了。”
七八個酒壇子?
容闕向來不是酗酒之人。
現在,被圈禁,他一夜喝了這麼多酒?
哪怕是與人對飲,這酒也有點多,更何況......
他若正在飲酒,那禁軍統領突然撲去搜查,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去把人藏起來,憑著禁軍統領的性子,根本就是不查到人決不罷休,他肯定不會給容闕動作的機會。
偏偏,什麼都沒有查到。
現在,刑部尚書已經把今天夜里通風報信的那人帶走去審訊了。
皇上越想今日的事越覺得不對,那報信之人不過是太子府照料馬草的人,他怎麼可能知道蘇云鶴的存在呢?
就算太子私藏了蘇云鶴,這絕對算是最高機密,太子手里有自己的暗衛有自己的得力小廝,難道連個人都藏不住,竟然讓一個管理馬草的人識破?
還有,太子就算是私藏蘇云鶴,為什麼不藏在莊子里呢?那不是更加隱秘?
今夜這是鬧起來了,禁軍統領把太子妃給打了又恰好讓上門想要調查行刺案的刑部尚書給撞上了。
若是刑部尚書沒有去呢?
當時是禁軍統領控制著太子府,刑部尚書不去,他會怎麼做?
皇上不禁打了個寒顫。
隱隱約約察覺出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著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