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寂疼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他懷疑自已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雙肩疼的快要炸裂開,疼痛感是那麼的清晰,他確定這不是夢,一定是真實的。
可要這不是夢,那妹妹……
他剛想到這里,耳邊就傳來了蘇棠帶了幾分哭腔的喚聲。
他猛然抬頭,和蘇棠四目相對。
蘇棠喜極而泣,大哥熬過來了,這一晚她過的有多恐懼,生怕蘇寂會熬不下去,大哥從來沒讓她失望過,她相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大哥果然沒讓她失望。
蘇寂鼻子也酸的厲害,這些日子他最想見的就是蘇棠和蘇鴻山他們,他還以為這輩子再見不到了,他問道,“這里是哪兒?”
蘇棠道,“這里是東雍大營。”
蘇寂知道獨孤邑帶他來東雍大營,是逼蘇棠出手治瘟疫,他以為這里是寧朝大營,蘇棠告訴他是東雍的時候,蘇寂怔住了。
蘇寂明知道落到獨孤邑手里危險,為了救蘇小北還是鋌而走險,對蘇家人,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聽到蘇棠來了東雍大營,蘇寂是又感動又生氣,“你知不知道來這里有多危險?!”
蘇棠也感動,也生氣,“你不也明知道危險,還不顧安危救北兒嗎?!”
一句話,直接讓蘇寂啞巴了。
兄妹倆吵架聲太大,把趴在小榻上棋盤上睡著的半夏和白鷺吵醒了。
白鷺迷迷糊糊坐起來,臉上還貼了兩顆棋子,啪嗒掉下來,聲音清脆極了。
半夏看到坐著的蘇寂,“大少爺醒了?”
她趕忙起身,三兩步跑到床榻前,眼角微紅道,“大少爺,你可算是醒了。”
蘇棠來東雍大營就夠蘇寂吃驚了,沒想到連半夏也在,等看到從營帳外走進來的謝柏庭,蘇寂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他下意識抬手要揉太陽穴,只是肩膀一動,他又疼的受不住了。
蘇棠忙阻攔他道,“大哥肩膀處的傷太嚴重,切忌亂動,養不好將來是會留下后遺癥的。”
閔國公就是前車之鑒。
不過有她在,她絕不會讓大哥一身好武功被廢掉。
蘇寂從來沒想過自已會有這麼虛弱的一天,虛弱到連話都說不了幾句,蘇棠扶他躺下,幾乎一沾到枕頭,眼皮就像是千斤石墜下,睡了過去。
蘇寂以為是自已太虛弱,卻不知道是蘇棠給他下了些藥粉,他需要少說話多休息。
幫蘇寂蓋好被子,蘇棠讓半夏找王將軍安排來看守營帳的東雍小兵拿些米,熬些粥,蘇寂醒來就能吃。
半夏出去后,謝柏庭見蘇棠眼瞼有些淡淡青影,他道,“你也守了你大哥一晚上,去睡會兒。”
蘇棠沒有拒絕,大哥醒過來了,雖然還很虛弱,但高燒應該是退了,她懸了一整晚的心能稍稍放下,能安心去睡會兒。
再說澹伯侯睡起來,就得知蘇寂高燒退了,人醒過來的事,雖然這消息不是他想聽到的,但他不得不承認護國公主的醫術果然不一般,蘇寂病情嚴重后,他讓幾位軍醫去看過,一個個都搖頭,雖然開了藥方子,但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的。
護國公主才一個晚上就把蘇寂救活了,二皇子的病情也穩住了,沒再吐血,昨兒夜里醒來還吃了半碗粥。
澹伯侯從床上下來,護衛拿衣服過來伺候澹伯侯更衣,一邊道,“昨兒夜里死了三十七名將土……”
護衛的聲音很沉重,澹伯侯臉拉成馬臉長,“把這事稟告閔國公知道。”
閔國公吃早飯的時候得知昨晚死于瘟疫的將土達三十七人之多,手里剩下的一半的肉包子都吃不下去了,當即起身去找蘇棠。
蘇棠人睡著,不會見閔國公,見他的是謝柏庭。
等蘇棠醒來,謝柏庭就坐在她床前,蘇棠問道,“你怎麼沒睡?”
謝柏庭道,“我睡過了。”
“那我大哥呢?”蘇棠問道。
“半個時辰前,他就醒了,吃了大半碗稀飯,喝了藥又睡下了。”
能吃的下東西就好。
蘇棠連日陰霾的心情好轉了不少,她坐起來,謝柏庭道,“你睡著的時候,閔國公來過,東雍軍營昨晚死了三十七名將土。”
告訴謝柏庭這事,顯然是希望她能盡快出手醫治。
蘇棠知道東雍軍營瘟疫情況嚴重,但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程度,才一晚上就病死這麼多人。
蘇棠讓王將軍把軍醫找來,她問道,“那麼多將土腹瀉脫水而亡,你們東雍大營沒有止瀉藥了嗎?”
軍醫搖頭,“止瀉藥前兩日就沒有了,方圓百里的止瀉藥都沒了。”
方圓百里的止瀉藥不是被他們軍營買光了,而是從廉州府到邊關這一路,都爆發了瘟疫,此次瘟疫格外的嚴重,要只是一座城,還能用封城來扼住瘟疫蔓延,等太醫摸索出解瘟疫的方子來,可這回病的人實在是太太太多了,沒時間給太醫耽擱,這才迫切求到寧朝護國公主跟前。
東雍大營。
澹伯侯坐在那里,幾位將軍對蘇棠來了他們軍營,卻不醫治東雍將土頗有意見。
閔國公走進去,澹伯侯冷了臉道,“護國公主準備什麼時候解我東雍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