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心下同情,趕緊坐下給顧一明把脈,越把脈,蘇棠眉頭越皺,見她把脈半天,許氏實在憋不住問道,“能治嗎?”
蘇棠抬頭就看到她娘許氏眼底流露的急切和緊張,溢于言表的關心,絕不是同情一個弱者會有的神情,她娘把這個廣德侯府遺孤看的很重。
因為蘇棠在走神,許氏又問了一遍,“治不了嗎?”
蘇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娘,為了救廣德侯府少爺,她爹都入獄了,結果廣德侯府少爺的病出乎意料的簡單……
沒法夸大病情,蘇棠如實道,“他的病好治,吃副藥就好了。”
許氏以為自已幻聽了,“只要吃副藥就行了?”
容離也被蘇棠的話震驚的不輕,要不是知道蘇棠就是聞名京都的賈大夫,他都要以為她在大言不慚了,這一路,他給顧一明請了不下二十名大夫,皆束手無策,甚至有些聽說顧一明斷斷續續燒了半個月,直接就搖頭讓他另請高明的。
這樣讓人頭疼的病,竟然一副藥就能治好?
蘇棠道,“顧少爺高燒不退的癥狀是中毒導致的,應該是不小心誤食了有毒之物,因為服用量不多,脈象上表現細微,尋常大夫把不出來,只是幫他退燒,治標不治本,才會高燒反復。”
“只要幫他解了毒,很快就退燒了。”
蘇棠這麼一解釋,大家就懂了。
她去書桌處開方子,李管事趕緊派人去抓藥。
很快,丫鬟就把藥煎好端來,蘇棠要喂顧一明服下,許氏道,“還是娘來吧。”
蘇棠怔了下,就把藥碗遞給了許氏。
蘇棠站到謝柏庭身邊,怎麼看都覺得她娘對這廣德侯府遺孤的關心有點過頭了,瞥頭見謝柏庭絲毫不詫異,蘇棠眉頭扭了扭,小聲道,“我娘這麼關心廣德侯府遺孤,你不覺得奇怪嗎?”
謝柏庭握著蘇棠的手道,“岳父岳母鶼鰈情深。”
蘇棠,“……???”
是她說話聲太小了,他沒聽清楚嗎?
她說的是她娘對這廣德侯府遺孤好的過了分了,怎麼就發出她爹娘鶼鰈情深這樣的感慨來?
有些事蘇棠不知道,但謝柏庭清楚。
蘇鴻山是鎮國公府二老爺沈岐,廣德侯府是蘇鴻山的外祖家,顧一明作為外祖家僅剩的獨苗,蘇鴻山本就格外看中,而這顧一明的父親,當年的廣德侯府世子和蘇鴻山在戰場上并肩作戰,最后為蘇鴻山擋住敵人刺過來的長槍而死。
可以說當年要是沒有廣德侯世子舍命相救,蘇鴻山早死在戰場之上了,又如何和許氏相識,許氏知道蘇鴻山有多看中這個表侄兒,如今蘇鴻山被關在刑部大牢,他不在,照顧好顧一明的責任自然就落在許氏身上。
許氏這般關心,必然對顧一明父親當年舍命相救萬分感激,蘇棠不知內情才會覺得奇怪,在謝柏庭看來這很正常。
顧一明昏睡著,藥喂的很慢,好在最后全喂下去了,許氏把藥碗放下,蘇棠道,“半個時辰差不多就退燒了。”
許氏點頭道,“陪老王爺老王妃吃完午飯就差不多了。”
不用守在病榻前,蘇棠和謝柏庭就去給信老王妃請安,扶風王世子容離沒有走,云翊正陪著他和信老王妃說話,他一路護送顧一明回京勞累,信老王爺留他吃午飯,容離和云翊還有謝柏庭許久未見,正好敘敘舊,便答應了。
蘇棠和信老王妃說了會兒話,丫鬟就把飯菜端了來,等信老王爺來,大家就坐一起吃飯。
信老王妃嘆道,“可惜鴻山不在。”
許氏笑著,剛準備說話,蘇棠先開日,望著謝柏庭道,“出門之前,你安排人給我爹送飯了嗎?”
“……出門的急,沒顧上,”謝柏庭搖頭。
蘇棠又望向許氏,許氏笑道,“你爹是刑部尚書,餓著誰也餓不著他。”
所以這就是她爹頭兩天蹲大牢沒人送飯的原因麼?
許氏給蘇棠夾菜道,“午飯就讓你爹將就著吃吧,晚飯娘再去送。”
蘇棠還能說什麼,她十分懷疑她娘就沒去給她爹送過飯,說好的鶼鰈情深呢?
一頓飯吃完,剛剛半個時辰,剛把筷子放下,信老王爺書房的小廝就進來稟告道,“姑奶奶醫術高超,顧少爺額頭不燙了,人也醒了,這會兒正在吃粥。”
信老王爺感慨道,“可惜不是哪個大夫都有棠兒的醫術,能藥到病除,不然也不用吃這麼多苦頭。”
信老王妃笑道,“能有一個就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
信老王妃對蘇棠是滿心感激,要不是有蘇棠,如今的信王府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
顧一明醒了,而且能自已吃東西了,信老王爺起身去看他,蘇棠他們緊隨其后。
看到一堆陌生人,顧一明明顯有些膽怯,他唯一信任的只有扶風王世子容離,容離安撫他道,“不用怕,他們都很關心你。”
蘇棠給他把脈,道,“已經沒事了,不過在飲食上需注意,他身子虛弱,切忌大補,要循序漸進,最近幾日吃的清淡些。”
許氏一一記下。
又待了一刻鐘,蘇棠和謝柏庭就告辭了,容離和他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