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忙解釋,“不是你做的不好,相反,這些年你做的足夠好了。北齊各處叛亂頻生,若不是你領兵到處平叛鎮壓,北齊怎麼能有今天的平和日子過。”
“太后謬贊,微臣實在當不得如此夸獎。”
“當時我請你留在北齊,為的是擔心釧釧年紀尚幼,不能獨當一面,需要你,韓羽和君輕白幾個扶持她。這幾年過去了,你覺得釧釧如何?”
衛錦泰想了想,說:“平心而論,當今女皇陛下無論是能力,大局觀還是各方面,都遠遜于您。”
云黛笑道:“像你這麼敢說話的臣子可不多了。”
“微臣只是據實已告。”衛錦泰沉聲說,“不過,放眼天下,能夠與太后您匹敵的人,又有幾個?雖然當今女皇遠不如您,但她在尋常人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管理國家也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微臣認為,她這個女皇是合格的。”
“她可有培養自己的親信?”
“這幾年卑職看著,女皇陛下并沒有培養自己的勢力,她完全信任和放權給韓大人,君大人和卑職幾人。”
云黛蹙眉:“這不好。”
“這是女皇陛下對您的絕對信任。”
“終究她是要獨當一面的,她是女皇,不是我的隨從,應該有她自己的主見,不該一味的對我言聽計從。”云黛說道,“若她養成了過于依賴你們的習慣,你們也確實該抽身而退了。”
一直活在長輩的羽翼下,不去獨自面對風雨,終究無法真正的學會飛翔。
云黛又道:“這樣吧,下午回宮后,我會跟棠棠單獨談一談。阿泰,你們幾個原也不是北齊人,完全是看在我的份上才來到這里,三年前我離開這里,你們卻留了下來。
我心中對你們滿是感激和愧疚。”
卷2:第四千六百四十四章 君家
衛錦泰道:“太后千萬別這麼說,您對卑職有再造之恩。卑職答應過姐姐,要永遠忠誠于您,保護您。”
“但我更希望釧釧能自己獨當一面,她應該培養屬于她自己的幫手。”
“如果是太后的吩咐,是為了北齊和女皇好,卑職愿意離開北齊。”衛錦泰肅然說道。
云黛笑道:“阿泰,你在北齊位高權重,我讓你來,又讓你舍棄這一切。對你確實不太公平。”
衛錦泰卻搖頭:“若要卑職說說里話,若非為了對太后您的承諾,卑職恐怕不會在北齊堅持這麼久。”
“我知道,辛苦你們了,尤其是你的妻子孩兒。”云黛嘆氣,“我知道,你妻子陪你來北齊多年,連她父親過世,都沒能趕回去。”
衛錦泰輕聲說:“太后不必自責,生死有命。她想得開。”
“就這樣吧,等我與釧釧談過后,這件事便安排起來。”
他們三個分別掌握著北齊的文,武和財務三個命脈部分,若要立即抽繩而走,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需要交代和運轉。
好在,一切都不急。
時間不夠的,唯有云黛一人而已。
……
馬車緩緩停在君府門口。
如今北齊與從前大不相同,越來越多的女人當家做主。
因此,君家的大門上掛著“君府”二字,君輕白做家主這件事,在北齊并非什麼稀奇事。
衛錦泰親自扶云黛下馬車,隨侍的保興到門口與門子說話。
門子不認識云黛,但是認識衛錦泰大將軍,也認識斷臂的姬棠棠,能夠被她們眾星拱月在中間的那年輕女子,必然是身份更貴重之人。
門子不敢怠慢,連忙進屋通傳。
黎雁秋正盯著下人們在院子里掃雪,聽見下人說姬棠棠和衛大將軍聯袂到來,連忙親自出來迎接。
誰知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雁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云黛笑吟吟看著他。
黎雁秋穿著家常的北齊男子長袍,手中抱著一只瓷瓶,瓷瓶里插著一枝梅花。雖然已是知天命的歲數,但得益于年輕時唱戲的根基,依舊是膚色白皙,身段優美。
他一眼看見云黛,不由呆在原地。
云黛已經來到他面前,笑道:“雁秋,你傻了麼,不認得我了?”
“你,你……”黎雁秋結結巴巴半天,才忽然回過神來,連忙下跪,“拜見陛下!”
“起來吧,我早就不是什麼陛下了。”云黛拉他起來,“雁秋,你氣色不錯,看來這幾年在北齊生活的還算習慣。”
黎雁秋用驚奇的眼神瞅著云黛,聞言笑道:“我老了,頭發都白一半了。倒是陛下您,一如當年初見,風采令人難忘。人都說歲月從不敗美人,如今我才真的相信。”
云黛笑道:“你就別恭維我了沒看我現在都瘦成什麼干巴樣子了?”
“我是說真的,您一點也沒變。陛下,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動靜也沒聽見呢。輕白的嘴里一天三次掛著您,如果知道您回來,還不高興瘋了?”
卷2:第四千六百四十五章 聽見她的聲音
云黛笑道:“我昨兒來的,聽說輕白病了,就想說來看看她。輕白的身體一向挺好的,怎麼就病了?”
“從前是挺好的,如今這年紀也大了,難免就有各種小毛病,沒什麼大礙的。陛下別擔心,您慢點,我扶著您,這門檻高。
哎我早就說把這門整一整,總是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