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兒昨兒回來便得到消息,韋東來死了,
雖說韋東來是姨丈,但他是皇帝,自然不需要親自過去。
“姨母節哀。”
“多謝陛下惦記著。”云舞心不在焉的,眼神飄忽,看著有點焦慮。
顧承安和顧承寧兩個也垂著頭,神色沉默,全然沒有平日的從容活泛。
晏兒朝身旁太監看了眼。
太監領著殿中的宮女等人出去,只留下他們四人。
“姨母,舅舅,你們都是朕最親近的人,若有什麼難處,盡管說便是。雖說母后不住宮里,但她時常叮囑朕,要照看著家里頭。姨母,雖說姨丈沒了,家里的日子也不會艱難,萬事有朕呢。”
晏兒已經是皇帝了,對他們這幾個親戚,還這麼溫柔可親,這都是黛兒教養的好。
云舞不知怎麼就鼻頭一酸。
“大舅舅,二舅舅,你們有什麼難處,盡管說便是。這里都不是外人。”晏兒不疾不徐的又道。
顧承安朝姐姐和弟弟看了眼。
他們都默默點頭。
顧承安站起身,擰眉說:“陛下,有件事,我們商量許久,還是決定跟您說一聲,免得耽擱了什麼事。”
“大舅舅請講。”
“前兩日,太后到顧家來過。”顧承安斟酌著說,“當時安好也在,陛下知道,安好會一些醫術。”
晏兒沉穩點頭:“安好的醫術是很不錯的,深得歐陽太醫真傳。京都女神醫的名號,朕也是時常聽見的。”
“這都是外人恭維,其實她的醫術也就一般。”顧承安說,“當時她給太后診脈,說……”
“說什麼?”晏兒問。
“也是她醫術不精,胡說八道,竟說太后的身子不太好。”
顧承安的用詞很謹慎。
但皇帝是什麼人,做了多年皇帝,跟大臣們言語交鋒打交道慣了的,怎麼會不知道,顧承安這話里的含義。
“大舅舅,都是自己人,不妨直說吧。安好說了什麼,您就照直了說。朕不愿意跟自家人還猜來猜去的。”他說。
“是。”顧承安垂首,“安好說,太后身子極差,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晏兒皺眉。
安好自小內斂沉穩,做了多年大夫,更是性子穩重,何況關系到母后的情況,絕不會胡言亂語。
可是,晏兒自己也有眼睛,昨兒母后言笑晏晏,神采飛揚,別說油盡燈枯這樣的無稽之詞,便是傷風發燒也絕對不可能。
云舞見他沉默不語,便知道他不信,也跟著起身,說道:“皇上,咱們知道這事兒聽著不靠譜,我也覺得安好那丫頭,醫術恐怕不大行。但這畢竟事關太后的身子,不容有失,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皇上說一聲。”
卷2:第四千五百九十章 皇帝震驚
但這畢竟事關太后的身子,不容有失,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皇上說一聲。”
顧承寧道:“為了慎重起見,陛下不妨請太醫再給太后診斷一番。”
晏兒道:“朕先替母后謝過幾位長輩的關心,這件事,朕記著了,抽空便派太醫去搖光山。如有什麼狀況,也會及時差人告知舅舅和姨母。”
送走舅舅和姨母,晏兒的神色變得凝重。
他的心情,可沒有在舅舅們面前表現的那麼輕松。
“來人。”
他當即站起身,喚來太監,“準備車馬。”
太監問:“陛下要出宮?”
晏兒頓了頓,“罷了,先傳歐陽太醫來。”
“遵旨。”
歐陽劍急匆匆趕來,見到皇帝陰沉的面孔,心中便咯噔一聲。
“微臣參見陛下。”他先下跪。
“歐陽,你在宮里不少年了吧?”
“回陛下,微臣在宮里是有些年頭了。”
歐陽劍回答。
“你在民間是神醫,當年是看著母后的面子,才留在宮里做太醫。你與母后是朋友。”
“微臣不敢。”
“朕記得,前些日子你給母后診過平安脈的?”晏兒不緊不慢問。
來了來了。
歐陽劍心中清楚,這事兒不可能一直瞞著皇帝。
他想了想,說:“太后的身子……”
“歐陽太醫,你最好實話實說。即便母后讓你隱瞞,你也沒必要瞞著朕。明白嗎?”皇帝說。
“是,微臣不敢隱瞞。”歐陽早就打算好了,但凡皇帝開口,他就照直了說,“回陛下,太后的身子狀況,的確是不大好。”
晏兒面色一變:“怎麼回事?”
“陛下恕罪,臣能力有限,實在無法得知,太后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臣只能確定,太后雖然外表看起來年輕,但內里卻遠比她實際的年紀更加衰老。”
晏兒大為震驚。
他心內咚咚作響,腦子嗡嗡一片。
怎麼會這樣?
如果安好的話,他還可以一笑置之,歐陽劍的言之鑿鑿,他卻不能再無視。
歐陽劍的醫術毋庸置疑。
這世上有很多他治不好的病,但只要他確診的病情,從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前有安好,后有歐陽劍,他們都說母后的身體已經很差很差。
除了震驚,他已經沒法再找理由欺騙自己。
晏兒沉默了許久,許久。
歐陽默默等著,皇帝沒開口,他也不敢再說什麼。
誰叫他能力有限,可以診斷出太后的身子不好,卻想不到有效的治療辦法。
“歐陽,”晏兒緩緩開口,“你告訴朕一句實話,還有辦法嗎?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
歐陽蹙眉:“陛下,世事無絕對。微臣見識有限,并不敢確定,這世上就真的完全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