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讓人去找了兩身干凈衣服來,雖料子針腳都粗糙,半舊的,難得干干凈凈的。你們兩個換上。”
幼兒接過來,靛藍色的料子果然又粗又硬,也談不上合身,半舊的衣服散發著一股難得的陽光味兒。
別說幼兒,便是水奕君,也從未穿過這樣的衣服。
但眼下是計較不了那麼多的。
他們各自換上衣服,取掉首飾和束發的玉冠,包上頭巾,出來后,若忽略兩張過于白皙漂亮的面孔,活脫脫就是一對農夫農婦。
淺兒抿嘴笑:“倒別有一番鄉野趣味。”
“啊,好別扭哦。”幼兒低頭扯了扯不合身的衣裳。
“你就是綾羅綢緞穿慣了。”淺兒伸手朝她臉上抹了抹,“當年父皇母后都曾穿過這些,你倒不能?這臉也太趕緊了,過來。”
幼兒感覺到她的手在自己臉上亂摸:“你做什麼呢?”
“你太俊了,丑一點才好。”淺兒笑道。
“姐,你知道我跟我長得一樣吧?”
“知道啊。”
“你這不是在夸你自己?”
“彼此彼此。”
姐妹倆相視一笑。
不過,很快幼兒便從姐姐那雙清澈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滿臉黑灰的模樣。
“干嘛呀。”
“丑一點嘛,不容易惹人注意。”淺兒笑。
“那你怎麼不讓水奕君也變丑?”
卷2:第四千三百六十九章 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幼兒說著,兩只手在自己臉上摸摸,轉身便朝水奕君的臉上抹去。
水奕君怪叫一聲,轉身便跑。
“來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幼兒縱身追上去。
她輕功驚人,整個人猶如一團煙霧,淺兒眼睛一花,便已經不見了她的蹤跡。
遠處傳來馬兒的嘶鳴聲。
原來她已經拉著水奕君騎上馬兒遠去了。
“這丫頭……”淺兒拍拍胸口,“簡直神了。”
看著幼兒如此神勇,淺兒不禁為周煦將軍的命運而感到遺憾。
若當初幼兒沒有懷孕,她在戰場上必然會大展神威,周煦將軍也就不會丟掉性命。
只能說,命運無常。
見識過幼兒的厲害之后,淺兒對于她和水奕君二人單獨行動,便也不是那麼擔憂了。
但她卻沒想到,水奕君和幼兒這一文一武離開后,剩下她一個人面對這些向來驕縱的禁軍們,一旦發生點什麼事,要如何處理。
她以為幼兒和水奕君必然快去快回,她只要留在營地,束縛著這些禁軍不做出任何出格擾民的事情即可。
誰知從傍晚等到天黑,一直到夜半,也不見他們的蹤跡。
區區十里路,他們又騎著馬,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們幾十個來回了。
淺兒雖信任幼兒的武功和水奕君的智慧,但他們面對的畢竟是一座城,一名只手遮天的地方官。
天高皇帝遠,即便只是區區知府,在這樣一個遙遠的氣候惡劣的南疆之地,是皇權無法完全觸及到的。
那知府面對兩名嫡長公主的到來,能夠無動于衷的拒絕,可見一斑。
淺兒也越發的擔心起來。
后半夜,天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有幾個禁軍侍衛莫名發起高燒,唯一的隨隊大夫便是水奕君,他不在,無人可用診治。來稟報給淺兒,淺兒也只能先發給他們一些藥材服用看看。
如今到處都是瘟疫,雖然她盡量讓眾人做好防護,但很難說有沒有什麼紕漏。
若果真是瘟疫,這一串三,三傳九的,很快整個禁軍都會波及。
淺兒不敢懈怠,送了藥之后,吩咐百夫長讓發燒的三名士兵單獨住到遠處的帳篷里,與其余士兵分隔開。
這自然是為了大家都好,起初禁軍們也沒什麼意見。
但到翌日清晨,那三名士兵竟被發現死在了帳篷里。
淺兒戴著面罩,親自去檢查士兵的尸體,發現他們并非因為瘟疫而死,是被人打暈后殺了的。
眾人一片嘩然。
這南邊本就不太平,除了難民還有時不時流竄的叛軍,以及趁機作亂打家劫舍的土匪流氓。禁軍們同吃同住,有人巡邏,自然沒有這樣的憂患。
但昨夜這三名士兵被隔離開,竟給了不知什麼人可乘之機,把帳篷里的食物衣物以及藥材偷了個干干凈凈。
禁軍們憤怒不已。
他們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當即便要去周圍搜尋兇手,為三名死去的弟兄報仇。
淺兒立即阻止,命令他們必須原地待命,在幼兒和水奕君回來之前,不許妄動。
這引發了禁軍們強烈的不滿情緒。
卷2:第四千三百七十章 她是家中最無用的人
五千禁軍站在淺兒面前,個個神情憤怒,呼喊叫囂。
幾個百夫長,加上一名千夫長竟不能轄制,個個急的跳腳,只怕這些士兵沖撞了公主。
淺兒雖貴為公主,但向來嬌養后宮,嫁人后也只在公主府和皇宮之間來往,即便后來掌管商號,也只與商號的幾個高層會面商談事情。
她的圈子很小。
這次雖帶領五千禁軍到南邊來,大多數時間,都是水奕君和幼兒管著他們,淺兒需要面對的其實還是兩個人。
水奕君和幼兒一旦不在,便是她直面這五千禁軍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