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隨珠深深看他一眼,轉身飛走。
張南天苦笑連連。
水奕君低聲說:“早知如此,我便不請您來了。”
“與你無關,我早知你的身份,也是我自己要來。”張南天說道。
幼兒問:“前輩,您現在有把握打贏她嗎?”
“至少六七成把握。”
“您打算贏還是輸?”
如果贏,張離塵就必須留下。
如果輸,他自己就必須留下。
委實難以抉擇。
幼兒道:“要我說,這也沒什麼難的。您就使出全力打敗她,然后帶著我師父走,難道還有誰能攔得住你們?”
張南天道:“到那時,飄云莊的上萬弟子都會來攔我們。”
幼兒倒忘了這茬。
別的不說,單是大長老,以及那一批神秘的黑白長袍人,就很難。
這段時間,幼兒除了照顧師父,大肆收徒,也暗暗的調查那些黑白長袍人,但不知為何,自從那天迷迷糊糊看見他們之后,就再也沒見過。
仿佛憑空消失了。
“我再想想吧。”張南天笑道,“你們兩個也都各自回屋歇著,事情總有解決的法子。好好睡一覺,明兒什麼事都解決了。”
幼兒和水奕君對視一眼。
也只能如此。
她們并排走了一會兒,幼兒要回屋,水奕君要過繩索,必須在岔路口分開了。
幼兒想著什麼都不說,也怪尷尬的,就主動笑道:“那天我看見你帶著秀秀回來。”
“你認得秀秀?”
“她幫我照看過一段時間墨團。”
“哦,是了,我記起來了。”水奕君笑著朝她看了看,“其實我只是找她來敷衍母親,并非真的要與她成親。”
幼兒輕輕搖頭,問:“你這樣對她是否不大好?”
大多數女子還是要在意名節的,否則將來如何婚嫁。
水奕君笑道:“我沒有強迫她的。”
卷2:第四千零五十七章 師叔?
“若這麼說的話,可見她是真心喜歡你,你卻只是利用她。”
“不,秀秀說她想拜入飄云莊,且許愿這輩子不嫁人,我才請她幫這個忙的。若將來她想嫁人,我必定為她尋覓一門令她滿意的親事。”水奕君認真說。
幼兒見他考慮的周全,便笑道:“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你不必放在心上。”
水奕君笑笑。
夜風輕輕吹過。
他站在原地躊躇片刻,忽然問道:“幼幼,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是喜歡張離塵的嗎?”
“那要看你問的是哪種喜歡。”幼兒笑道,“他是是我師父,我豈能不喜歡他?”
“若我問男女之情呢?”
“當然不會,他是我師父。跟我長輩是一樣的,我還不至于想跟自己的長輩成親吧?”幼兒笑道。
水奕君的心,忽然就輕輕的落了下來。
他笑道:“原來如此。”
“說起來,你也算是我長輩。”幼兒忽然說,“你是我師父的弟弟,也算是我師叔了?”
水奕君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時辰不早了,明兒還要觀戰,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幼兒揮揮手,跑開了。
水奕君看著她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
因為心里裝著事,加上睡得早,天不亮,幼兒就醒了。
她看看時辰,雖然還早,但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干脆起身穿衣洗漱,想著去師父那里看看。
師父的院子靜悄悄的。
幼兒進出早已經習慣了,也不敲門,直接就進去了。
換做平常,張離塵必定已經開始訓斥她沒規矩。
但這會兒她已經走到了屋里,仍舊沒聽到熟悉的聲音。
“師父?”她試著叫了聲。
沒有反應。
幼兒心內隱約不安,快步繞過屏風,來到師父睡覺的地方。
卻見師父躺在榻上,蓋著被子,閉目沉睡,容顏安寧。
幼兒心內疑惑,上前伸出手,輕輕放到他脈搏上——
“你做什麼呢?”
一道略滄桑的聲音傳來。
幼兒手一抖,忙收手回頭,待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不由大吃一驚:“前輩您……怎麼變成這樣了?”
來人正是張南天。
但與昨日幼兒見到的模樣卻大為不同。
之前的張南天雖然落魄,但身材強壯,眼神明亮,聲若洪鐘。
分明還是個精力充沛,武功高強的中年漢子。
但眼前的人,滿頭黑發卻幾乎白了一半,臉色灰敗,眼神黯淡,似乎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
他跛著腳,一瘸一拐走進來,伸手去拉椅子。
幼兒忙把椅子送到他面前,看著他慢慢坐下。
張南天常嘆口氣:“舒坦。”
“前輩,您怎麼變成這樣了?”幼兒問。
“唉,我本就是在鄉野種田打獵的農戶,蹉跎了二十多年,本也該是這個模樣吧。”
“可是……”
“那是因為我有武功,看起來精壯年輕罷了。”
“難道您現在沒有武功了?”
“沒啦。”
“哪里去了?”幼兒震驚。
卷2:第四千零五十八章 你就這麼恨我?
張南天朝榻上之人抬了抬下巴:“都給你師父了。”
幼兒猛地回頭,震驚的看著沉睡的張離塵,結結巴巴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塵兒還年輕,不如給了他。我也不必與水隨珠打打殺殺的了。哎呀,真沒必要。”張南天搖搖頭,“這個歲數了,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爭這些……”
幼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忽然想到什麼,忙道:“前輩,您還是好好休息吧,正好我這里有對癥的藥材,我這就去熬一副藥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