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開始,更多的手段,還沒有施展。”宋言之站直身體,冷冷的看著她,“你可千萬別輕易死掉。”
卷2:第三千四百五十二章 一蓑煙雨任平生
宋言之丟下她,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問:“對了,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忽然從北齊跑到十全鎮來?”
“為錢。”云黛的聲音有些干澀。
“為錢?”宋言之似乎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以我對你的了解,這天下誰都可能缺錢,唯有你不會。當年你創立云記,打垮陸家,得到陸家的礦脈和生意。這世上最富有的人,便是你了吧?”
云黛抬手把臉頰上流的血擦掉,淡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好生大義凜然。”
“你愛信不信。”云黛挪到床邊倚著,緩緩吐出一口氣,“有酒嗎?”
“做什麼?”
“喝。”云黛閉了閉眼,喃喃道,“痛的厲害。”
宋言之沉默片刻,抬腳走出去。
回來的時候,他提了兩只酒壇子,兩只碗。
云黛舉起兩只手,笑道:“我這手,抬不起酒壇子。”
她手腕的傷雖然已經結痂止血,但距離好,還有很遠。
宋言之沒有說話,拔掉酒壇子的酒塞,分別在碗里倒酒。
云黛立即拿起來,一口灌下去。
從來沒有哪一刻,她覺得酒是如此美味。
“好酒。”
“呵。”宋言之笑了笑,“堂堂女皇陛下,竟也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這只是外頭賣的最便宜的酒。走夫販卒,窮苦百姓,最愛這酒。不是因為好喝,而是因為便宜。”
云黛笑道:“群眾喜聞樂見的,就是好東西。與價格無關的。再來一碗。”
宋言之果然又倒了杯酒給她。
這次云黛依舊一飲而盡。
酒精的麻痹,會叫她覺得舒服點。
這時外頭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
下雨了。
有涼風從門外吹進來。
宋言之見她往外看,便道:“深山老林,天氣不定。下雨是常事。”
云黛沒說話,默默喝酒。
半壇子酒下去,她已經大醉。
“再來。”碗伸過去,還要喝。
宋言之冷冷道:“你是打算喝死自己?看看你這醉醺醺的模樣,哪里像個女皇。”
“你懂什麼。”云黛撐著下巴,也絲毫感受不到手腕的痛,瞇著醉眼,“你以為做太后,做女皇,是什麼樣子?”
“至少,不是你這狼狽落魄的樣子。”
“我落魄嗎?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云黛醉笑,舉起酒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宋言之皺眉:“顛三倒四,胡言亂語,你醉了!”
云黛趴到桌上,睡著了。
宋言之看著她酡紅面孔,伸手摸了摸她額頭。
還是很燙。
一直就沒退燒。
看她這樣子,總覺得隨時要死。
“若就這麼讓你死了,連一點痛苦也無,豈不便宜了你!”
宋言之起身出去,許久后,弄來一碗醒酒湯,踢了踢云黛,“把這湯喝了!”
云黛醉的無知無覺。
宋言之伸手把她扶起來,捏著她下巴,把醒酒湯給她灌了下去,然后把她提起來,放到床上。
“……元璟。”云黛拉住他衣袖,喃喃自語,“你為什麼還不來找我?”
卷2:第三千四百五十一章 她根本活不到三天
宋言之微怔,回頭看向她。
她閉著眼睛,長發遮住半邊面孔,露出來的臉頰上一條傷痕,隱有淚痕。
原來是囈語。
她攥著他衣袖不松開,喃喃著說著什麼。
一開始還清晰,后面就聽不明白了。
宋言之皺皺眉,從懷里取出一瓶藥膏,沾一點在指尖上,輕輕涂抹到她臉頰的傷口上。
涂完了,他起身要離開,手腕卻被攥住。
“元璟……”云黛伸手拉住他,“不要走,帶我回家。”
宋言之看她片刻,猛地揮手甩開她的手腕,冷冷道:“你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云黛沒有回應。
她發燒,醉酒,此時的意識極度混亂。
分不清身在何處,也不知道眼前人是誰。
手被甩開,她也就把手收到了被子里,沉靜下去。
宋言之以為她很快會醒來,但是,她一直睡到晚上,又從晚上到天亮。
宋言之幾乎要以為她已經死了。
他過去伸手在她脖子處,感覺到了微弱的脈動。
還活著。
但氣息很弱。
放任不管的話,熬不過今晚。
宋言之拍拍她肩膀:“顧云黛,醒醒!”
絲毫沒有反應。
“看樣子,就要死了。”粗糲嘶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宋言之不必回頭,也知道那是陸二安。
在那場大火中,不僅面容燒毀,他的嗓子也被熏壞了,發出來的聲音極度難聽。
妻兒沒了,面容被毀,可以說,他是抱著仇恨,才能活到今天。
這幾天,他一直在附近沒有離開過。
“還有兩天。”陸二安又道,“如果你不能保證她活到兩天后,現在就把她交給我,趁著她還有口氣,才能感受到被燒死的痛苦!”
宋言之冷冷道:“我說了三天就是三天,一個時辰沒到,就不是三天。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她根本活不到三天!”
“那是我的事情。”宋言之冷冷道,“如果把她交給你之前,她死了,那是我的責任……”
“你負得了則嗎?”陸二安忽然暴怒,“你知不知道,為了等這一天,我等了多久?如果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比我少一分一毫,那就不叫報仇!”
宋言之轉身看向他:“怎麼,說好的事情,你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