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敏淡道:“母親是給予你生命的人,你應該心存感激,而非滿腹怨懟。”
“生而不養,不如不生!”顧承安怒道,“那時最大的云舞不過十歲,你可知道,后來她被嫁到什麼樣的人家?我呢,我被教養的變成了個混蛋!最可憐的是妹妹云黛!她才剛剛出生啊,你怎麼忍心?你知道小小年紀的她吃過多少苦頭?被算計的幾乎丟掉性命?”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顧承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是一個母親說出的話?母親,您到底是怎麼了?”
明敏淡道:“我很好,我在追求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明敏已經死了,希望以后你們不要再來打攪我的清靜。”
“你聽見沒,師父叫你走。”姚水碧試圖把他趕走。
“滾啊!”
顧承安揮手推開她。
姚水碧撞到墻上,后背生疼,不由大怒:“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也是你能撒野的?”
明經冷冷道:“我自然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這里是青山觀,是君山城,是大周的國土。你以為你又是誰?手下敗將,也敢大放厥詞!”
姚水碧被懟的臉色一陣青白。
但明敏的態度依舊沒有半點改變。
不論顧承安是質問,責備,亦或者是哀求。
明敏始終冷漠。
顧承安極度傷心,也有些絕望。
果然被云黛說中了。
她甚至不肯見他,更別說跟他回京都。
顧承安道:“我再問您最后一句,您當真堅持不認識我?”
“我說過,過去的明敏,已經死了。”
“好。”顧承安凄然笑了聲,然后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是犯賤,這兩年拼死拼活的找你。”
“承安……”明經皺眉,沒有說下去。
姑母這個樣子,連他看了也郁悶生氣。
卷2:第二千二百五十章 斷了紅塵俗事
何況承安千辛萬苦的尋找,存了那麼大希望。
希望有多大,此時的落差就有多大。
顧承安打完自己后,轉身慢慢走出去。
走到門口,他又轉身看向明敏,聲音已經沒什麼情緒:“你可以不認我們幾個,但你認不認外祖父?他已經老了,身子不好,不知還有多長時間。而且,他一直很思念你。看著老人家的份上,回去看他一眼吧。”
明敏淡道:“既然已經斷了紅塵俗事,又何必再沾惹。”
顧承安毫不意外會得到這個答案。
“就當母親在二十六年前,已經死了。”他冷笑一聲,頭也不回走出去。
明經嘆口氣,試圖再努力一下:“姑母,這二十來年,祖父一直思念您。哪怕是為了成全老人家這顆拳拳愛女之心,隨我們回去看一眼吧。”
“出去。”明敏冷漠。
“沒想到您變成這樣!”明經面上涌起一陣怒意,握了握拳,強自忍住,轉身憤然離去。
顧承安很傷心。
這次出來,他抱著很大的希望,可以接母親回家。
可事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正如云黛所說,當年她既然能拋棄他們,如今再去找,又有什麼意義?
是的。
沒有任何意義。
顧承安既傷心又灰心,甚至沒在君山城過夜,連夜就離開了。
君輕白覺得很抱歉,事情弄成這樣,她也沒幫上什麼忙。
她想親自送他們回京都,偏生近來家主身子不好,她作為少主,要打理城中事務,根本走不開。
顧承安和明經日夜兼程,在四月初,回到了京都。
侯府眾人一直眼巴巴的等消息,聽說他們回來了,早早就著人在城門迎接。
明經先回去了,顧承安沒接到人,覺得無顏面對外祖父,沒去侯府,直接進了宮求見云黛。
“娘娘說中了,她非但不肯回來,甚至不肯認我們。”他垂頭喪氣的說。
云黛讓青衣端把椅子,讓他坐下說話。
顧承安垂著頭說:“我吵了,罵了,也求了。她始終冷冰冰如石頭,絲毫也不動容。甚至最后搬出了外祖父,她也沒有反應。我真不知道,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云黛慢條斯理的研著墨,笑道:“去之前,你想不到嗎?你指望一個拋夫棄子二十多年的女人,從未回頭看一眼自己兒女的女人,能夠因為你區區幾句話,便幡然悔悟?”
“我哀求她跟我回來,哪怕是見你,見外祖父最后一面……”
“見外祖父是應該的,見我?你倒也不必因此就求她。”云黛淡道。
顧承安沉默一會兒,低聲說:“我始終覺得,她虧欠你最多,想著她能見你一面,稍微有些彌補……誰知……”
他紅了眼圈,強忍著沒掉下眼淚。
云黛聽了,停下研墨的動作,說道:“我知道你一直覺得對不起我。但這件事……”
這時劉德全匆匆進來,說道:“娘娘,侯府傳來消息,老侯爺吐血昏倒了!”
“什麼?”
云黛霍然站起身。
卷2:第二千二百五十一章 誰欺負你了?
顧承安慌道:“是不是因為明氏之事?”
云黛道:“去看看。”
她先去跟皇帝說了聲,然后讓人去找來歐陽御醫,帶著他,與顧承安一道匆匆趕去侯府。
晏兒剛從文華殿出來,聽說這事后,也陪著母后一起去。
侯府里慌而不亂。
老侯爺畢竟是年紀大了,有些事,都有心理準備。
歐陽先過去診脈檢查。
云黛問舅舅:“怎麼忽然就吐血了?”
明修文神色焦急:“早起還好好的,聽說明經回府,飯也不吃就喊他過去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