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敢再說話,怕徹底惹怒這位新帝。
這時產室傳出來痛苦的叫聲。
是云黛的聲音。
趙元璟的心狠狠一顫。
他快步走到產室門口,正好遇到一個婢女端出來滿滿一盆紅色的水。
卷2:第六百五十九章 保母子平安
趙元璟瞳孔微縮。
這都是……黛兒的血?
他緊握的拳頭有些抖。
里頭又傳來低低的壓抑的痛苦叫聲。
趙元璟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開門,大步走進去。
“這位爺您一個男人怎麼能進產室?”一個婆子忽見個男人沖進來,也不認得他,當即就過來要攔他。
“滾開!”
趙元璟一腳踢開婆子。
他繞過屏風,一眼看見床上躺著的云黛。
她身上蓋著巨大的毯子,田氏和云舞以及穩婆等人都圍在床邊,另一邊孟御醫正在開方子。
明萱坐在床邊,握著云黛的手安慰她。
至于云黛……
她的頭發散亂著,濕漉漉的,也不知是湖水還是汗水。劉海濕噠噠的貼在額頭和臉頰上,圓圓的小臉蒼白如紙。
她的眼睛里都是淚水,平日里一向健康的唇色也沒有半點血色。
即便在最初認識的那段時間里,趙元璟也從未見過她這般痛苦狼狽的模樣。
他甚至……
從未見過她哭的這麼厲害。
也不知道原來眼淚可以這麼洶涌,大顆大顆的涌出來,滑落到臉上。
趙元璟的腳步頓在原地,在那一瞬間,幾乎沒有了走上前的勇氣。
屋里眾人看見他進來,也都吃了一驚。
田氏皺皺眉,看見他面上可怕的神情,不敢再上前阻止。
至于云舞和明萱,就更不會說什麼了。
雖說自古以來有男人不進產室的規矩,但人家是皇帝,規矩還都是他說了算。
他要進來就進來吧。
誰能管得了他。
于是田氏等人都默不作聲,只低頭忙自己的事情。
趙元璟深吸一口氣,先轉頭看向孟御醫:“孟大人,她怎麼樣?”
孟御醫聽到聲音,這才發現皇上也進來了。
他忙過來行禮,說道:“微臣現在開催-產的湯藥給娘娘服用。娘娘這屬于是早-產,還沒到日子,一時生不出來,只能催-產。”
“危不危險?”
“微臣不敢欺瞞君上,此次娘娘是落水導致的提前生產,再加上雙胎本就比尋常更加艱難,確實有些兇險的。”孟御醫謹慎的回答。
趙元璟的心直直下沉。
他沉聲說:“孟大人你是千金圣手,朕信你可以讓她平安。在必要之時,保大人。只要黛兒平安,孩子不必多慮。”
“是,微臣明白。”孟御醫心中對這位年輕的新帝生出了敬佩之心。
他做大夫幾十年,碰到過的女子難-產不計其數。
女子生產有十之二三都熬不過去,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夫家,都要求盡力保住孩子。在明知是雙胎的情況下,還愿意放棄孩子的,他更是從未見過。
何況云娘娘懷的皇嗣,是大周朝身份最貴重的孩子。
皇上連想都不想就只要大人的命,可見對云娘娘情深義重。
孟御醫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盡力保娘娘母子平安。”
他趕緊去開方子,拿去給明經兄弟抓藥。
與此同時,秦王府中。
趙紓坐在書房中,捏著棋子,卻久久落不下去。
趙元和坐在他對面,溫和的微笑著說:“小皇叔今兒個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換做平常,您已經能過連贏侄兒三盤,今天怎麼遲遲不肯落子呢。”
卷2:第六百六十章 是我的錯
趙紓看他一眼,淡聲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眼盲。”
“侄兒是不是眼盲,小皇叔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這世上哪有瞎子還會纏著別人下棋的?”
趙元和絲毫不惱,依舊笑容和煦溫柔:“小皇叔不懂啦,如果你從出生就眼盲,盲了十六年,你就會知道,有些事情不必用眼睛,也能看見的。”
趙紓沒說話。
他捏著棋子,眼睛看向外面,說道:“好像下雨了。”
趙元和笑道:“秋天的雨,我很喜歡。尤其喜歡那句詩中所描述,雨打芭蕉葉帶愁,心同新月向人羞。”
“你又不是女人,別拽這些酸詞。”趙紓冷冷說道。
“秋天嘛,難免令人心緒憂愁。人之常情。”趙元和摸索著端起茶杯抿了口,笑道,“所以,如果小皇叔有心事,侄兒也很明白的。”
“你明白個鬼。”
趙紓扔了棋子,“我還有事,你自己隨意。”
“小皇叔有什麼事?”
“本王是軍機大臣,諸事繁雜,哪里能跟你比清閑。”
趙紓走出書房門口,看見管家急匆匆走來,說道:“王爺,宮里傳來消息,說云娘娘提前生產了。”
趙紓一愣。
昨晚看見那女人,不還神氣活現的嗎。
絲毫也沒有懷孕的不適,怎麼就忽然早-產了?
“生了?”他問。
“還沒有,正在侯府里呢。說是落水了,有些難產。皇上已經親自過去了。”管家逐漸放輕了聲音,“看那意思,是有些兇險的,也不知……”
“行了,本王知道了。”趙紓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王爺這是要去哪里,奴才給您備車?”管家問。
“本王與福王約了談事情。”趙紓腳步頓了頓,說道,“你注意著點侯府那邊,若是有什麼消息,再來稟報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