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危險?
侍奉著主子穿衣梳頭,劉德全抽空出去找了個機靈的小黃門,去守門的侍衛那里查一查,有沒有太子進出的記錄。
很快就查到了,并沒有。
也就是說,太子一晚上都待在東宮里頭,并未出去。
劉德全的眼神就深邃了。
看來,還是東宮里頭的人啊。
是誰呢……
他這邊正琢磨,宮婢已經呈上來早膳。
劉德全得先查過之后,驗了沒有問題,才能端到太子面前。
他一看,唷,今兒的早點有點意思,多了兩盤精致鮮巧的點心。
一碟是半透明的小餃子,能清楚看見里頭的蝦仁。
還有一碟是粉的桃花形狀的點心,惟妙惟肖的,仿佛能聞見桃花的香味。
劉德全心想著太子心里頭正不痛快,就殷勤的把這兩盤點心先放到趙元璟面前。
他樂呵呵說道:“爺您瞧瞧,廚房才弄的新鮮點,瞧著怪可人的。這國公府送來的廚娘,有點能耐。”
趙元璟看了眼點心,不知怎麼的,就想起昨晚廚房里的那個女人。
那個容貌普通的婦人。
趙元璟抿了抿薄唇,眸色幽深。
他抬起手,看著右手手腕處的一個清晰傷痕,緩緩開口:“劉德全,你去廚房,把新來的廚娘帶來。”
劉德全笑著說:“廚房里的人粗鄙,爺怎麼想起來要見她?”
趙元璟冷眸掃他一眼。
劉德全心頭一跳,連忙彎腰垂頭:“奴才這就去。”
卷1:第二十五章 叫她進來
劉德全作為東宮的大管事,貼身侍奉殿下十幾年,自然不會跟外人一樣認為殿下是個孱弱無所作為的人。
相反,殿下在他心里,是個高深莫測的人。
劉德全是絕不敢對殿下有一絲違背的。
他不敢耽擱,小跑著親自去小廚房,笑呵呵的請云黛跟他走一趟。
小廚房里的人都擔心一晚上了,遲遲沒見太子發話,還以為昨晚的醋溜肥腸就過去了。
誰知,該來的,還是來了。
除了蕓豆,所有人都萬分擔憂。
蜜豆擔心以后再沒有好吃的飯菜了,莫春姑姑不僅擔心云黛受罰,也擔心小廚房受到牽連。
“劉公公,殿下叫小云去什麼事呢?”莫春姑姑朝劉德全手里塞了塊影子,笑著問。
劉德全還是笑瞇瞇的:“爺的心思,我們做奴才的可不敢亂猜。莫春姑姑也別擔心。小云去了就知道了。”
他對云黛還算客氣:“走吧,不能讓主子等著咱做奴才的。”
云黛點點頭,安靜的跟著走。
莫春姑姑她們都擔心是因為昨天的醋溜肥腸,只有云黛心里清楚,趙元璟這是找她算昨晚的賬了。
呵。
他還有臉算賬。
云黛心中冷笑。
一個趁人之危的人渣。
云黛心里是不怕什麼的。
她畢竟又不是在皇權下長大的人,心里不像旁人那樣,對皇家有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懼怕。
她之所以安靜和溫順,只因為她把這里當做打工的場所,把太子當做老板,只為了賺一份工資。
敢做低賤之事,管他是太子還是皇子,都該受到懲罰。
到了太子的寢殿。
他正在外間小廳,也沒吃飯,就拿著一卷書看著,側著身子,慵懶的模樣。
桌上的飯菜他一點也沒動。
“爺,人來了。”劉德全弓著身子過去,輕聲提醒。
趙元璟眼睛在書上,眼皮也不抬,只淡淡應了聲:“叫她進來。”
劉德全引著云黛進來,示意她跪下。
云黛摸了摸有些疼的膝蓋,跪下。
她想,原以為廚房能遠離這些所謂貴人,誰知還是動不動就得跪。
誰的膝蓋還不是肉做的嗎。
真是豈有此理。
好在這里地上有毯子,不像外面那種石子路,跪著還不是太難受。
她就跪著,等趙元璟喊她起來。
誰知左等右等,也沒人叫她起來。
趙元璟這人渣該不是故意整她?
云黛抬頭,朝旁邊的劉德全看了眼。
劉德全沖她搖搖頭。
意思叫她繼續跪著,主子沒發話,哪怕膝蓋跪爛了,也得跪。
云黛這次可以確定,趙元璟就是在整她。
云黛心中暗恨。
下頓飯,菜里如果沒有馬尿,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也不知過了多久。
云黛只覺得雙腿發麻,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也不會算時間,但感覺起碼有一個小時,也就是半個時辰。
屋里很安靜。
偶爾有翻書頁的聲音。
云黛快跪不住了,搖搖晃晃的,雙腿僵硬。
劉德全小心翼翼開口:“主子,該去給皇上請安了。然后去還得去文華殿,宋太師還候著呢。”
文華殿是太子和皇子們學習練武的地方。
趙元璟合上書,在云黛進來半個多時辰以后,才頭一次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卷1:第二十六章 和離
云黛搖搖晃晃,再也跪不住,摔倒在地。
不是她不想跪,而是雙腿完全麻木,完全感覺不到了。
一旦脫離跪姿,那種血液回流的感覺,像是有一百萬只螞蟻在骨頭縫里爬,那叫一個酸爽。
云黛氣的想打人。
趙元璟放下書,走到她面前,抬腳碰了下她的腿。
云黛又怒又氣又疼,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這個賤太子。
酸麻的感覺,過了好一陣子,才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