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說,她身為公主,卻是可以為了陸柏川下嫁的,只要求做平妻就行。
她覺得自己已經盡量低頭,低到塵埃里,幾乎成了一個笑話,陸家沒理由不答應,但他還是毫不留情地拒了自己。
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她一眼,這讓她的信心再一次受創。
更別說何玖娘帶出來的那些刺客,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麼大一口鍋就甩到她的頭上。
而那些刺客就是很明顯的西騰人長相,就是想狡辯都無力。
何玖娘就是要害西騰,讓西騰在談和的時候多拿出些誠意來緩解這次刺殺帶來的矛盾。
而她,從始至終不過是何玖娘的一顆棋子罷了。
這麼想著,她哭得更傷心了,她覺得自己玩不過何玖娘,這下子還給父親惹了麻煩,父親肯定會很生氣的。
然而,大典上的事情并沒有因為她的離席而結束,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方面,北炎要為何玖娘討個公道,另一方面,西騰也想洗清罪名,所以丹頓十分配合調查,并且還主動提出在真相大白之前,西騰的使臣都不可以離開驛館,以免其中又出什麼紕漏。
丹頓還是擔心自己的隊伍里出內鬼的,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是真有內鬼,那他實在沒臉回去跟西騰皇帝交代。
北炎看丹頓這麼剛,頓時也重視起來,丹頓這麼剛,無非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西騰死豬不怕開水燙,破罐子破摔,或者有什麼底牌在手上,要麼西騰也是被利用的對象,幕后之人就是想挑撥兩國之間的關系,坐收漁翁之利。
那麼第三方會是誰?東廷還是南泰?
一時間,各國使臣心思各異,尤其是東廷,他們現在是最能被懷疑的對象。
不過,他們太子重病在床,連今天的宴會都沒辦法參加,更別提謀劃什麼了,這件事絕不是他們東廷干的。
但,也要有人信啊!
東廷人惡狠狠看向南泰人,這件事要不是西騰干的,那就是南泰干的。
當然,也不排除是北炎自導自演,就是想坑西騰。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每個人心里都是百轉千回。
只有何玖娘,把卡雅懟跑之后,神色輕松地回了座位,像個斗勝的公雞跟孫氏他們炫耀:“怎麼樣,我剛剛發揮得不錯吧?”
蓮花幾人化身小迷妹和小迷弟,點頭如搗蒜,只有孫氏一臉緊張地道:“厲害厲害,但是厲害有什麼用?那些人不會報復咱家吧?還有,你遇刺的事情怎麼不說?”
旁邊本來有些上頭的陸老頭也清醒了不少,看著這樣的場面也有些無措,他知道自己闖禍了。
因為自家老婆子一邊跟兒媳說話,一邊大眼大眼地瞪他,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的樣子。
完了,今晚又不能上榻了……
何玖娘安撫地拉著孫氏的手說道:“放心吧孫女士,這些人不敢的,更何況,現在這種時候,他們敢才有意思呢,那就是堂而皇之給我們家送好處呢!”
孫氏成功被安慰到,拍著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旁邊的官員和家眷聽見她們的對話,只覺得一陣無語,事情鬧成這樣還能這麼心大的人,還真沒幾個。
回去的路上一切如常,孫氏對誰都是笑瞇瞇的,偏偏不給陸老頭好臉色。
陸老頭很是心虛,看看其他人,又看看自家老婆子,很想開口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又覺得在兒子兒媳面前似乎有些掉面子,還會回去再問吧。
終于到了府上,老兩口急匆匆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何玖娘知道孫女士要收拾公公,便做主讓孩子們都去睡覺,而他們一家三口則手牽手回了主院。
“今晚這是這麼了,我做錯什麼了,你生什麼氣?”
陸老頭覺得自己很無辜,剛開始的時候,這宴會不是進行得好好的嗎,皇上還跟他一起喝酒了,人生高光的時刻,老婆子干嘛生氣?
孫氏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我哪敢生什麼氣?走開走開,別煩我!”
她這樣,陸老頭更是一顆心都懸起來,急忙賠著笑臉道:“哎呀,我錯了,都是我的錯,那你也得讓我知道我錯在哪里了吧?我喝高了,真的不記得了。”
“你沒錯,你都跟皇上稱兄道弟了,能有什麼錯?”
孫氏繼續陰陽怪氣,卻讓陸老頭愣在當場。
“我真那麼不知天高地厚?”
“還不止呢!你說自己多麼會教養孩子,讓皇上把皇家那個貴公子全都送來你家讓你幫忙教導,真是好大的口氣!”
孫氏一邊說一邊翻白眼,那模樣別提多諷刺了。
陸老頭的表情一步步石化,不會吧?
“我真這麼說了?”
孫氏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陸老頭嚇了一大跳。
“我早就跟你說過,在外面要謹言慎行!甚至之前還專門請了嬤嬤來教規矩,你就是這麼學的?”
“今晚你這些行為,要不是你兒子兒媳成器,在皇上和太子面前說得上話,你個老東西早被拉出去砍腦袋了!”
“就你家孩子好,就你家孩子懂事,皇室的貴子們都不如你家的,你可真能吹真稀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