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早說!我也去!”
“我也我也!再去給我媳婦兒求個平安,嘿嘿。”
茶館里頭的人一窩蜂地又朝平康坊涌去。
原本白日里少有人煙的平康坊,這一天人頭攢動,若非御察院的侍衛跟門神似地在街口守著,只怕這朱門小宅的周邊已叫人圍滿了。
偏生街外頭人人看著那蓋過院墻的巨大樹冠米花點點異香盈盈,院子里此刻卻是寂靜無聲一片令人窒息的緊張壓迫。
小紙人們瑟瑟縮在大樹后頭,紫鳶飄立在紅色的花橋上無聲無息。
暗衛一個不見人影,胖柳妖坐在圓石上搖了搖頭。
池塘邊,小壇子精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縮在一邊,他的身后,女子露出半邊腦袋,半邊沉在水里呼嚕嚕吐著水泡泡。
“好,好好。”
云皓站在石桌邊,看著面前的云落落,氣極而笑,“我是做不了你的大師兄,管不了你了!這樣大的事兒,你自己就做了主了?”
素來在云皓面前都是更理直氣壯的云落落沒出聲。
一邊,封宬伸手,將她往后拽了拽,道,“大師兄,此事是我之過……”
“你起開!”
云皓現在看到這廝就想給他兩拳,伸手指云落落,“就算她不知那枯雨閣里的妖就是要尋的人魚,那為何卻叫你獨一人去枯雨閣赴險?別說什麼童老板是故人,枯雨閣的禁制,這些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阻攔!”
第二卷 · 第三十七章 別用意
起初他當真以為落落只是受了關內侯的委托,直到昨夜發現封宬獨身一人在枯雨閣,之后云落落又帶著封宬不見了蹤影。
他才意識到不對。
再次瞪向云落落,“你說!你到底想干嘛!你跟這臭小子成親,我也沒攔著。你……”
“為了讓關內侯欠下三郎因果。”云落落忽然開口。
云皓一震。
其他人皆是不解地看向云落落。
封宬轉過頭,“落落?”
云落落扶住他的胳膊,似乎有些累了地靠過來,緩緩說道,“三郎,關內侯身有龍氣。”
封宬臉色頓變!
院子四處聽到云落落話語的一眾人卻紛紛目露愕然!
胖柳妖摸了摸胖肚子,水中的女子又吐了一串的水泡。
云皓的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只蚊子,卻已明白了云落落的目的,“所以,你在用這二人的命道去改天道?”
云落落點頭,卻依舊看向看向封宬,道,“三郎,你已是紫薇之兆,偏關內侯卻也有龍氣加身。我想不出這其中的緣由,所以才請他來此。”
不知是否已有過和合之緣,封宬的眼里,那個淡妍如梨的小女孩兒的面上,如今總是籠罩了一層淺淺的珠光,那如波的眼睛里,全是昨夜如泣如訴的貪享之艷。
他微微錯開目光。
又聽云落落道,“旁人命道我不能改,于是我便接了他的委托。本就是想要借三郎之手去完成。”
她整個人都靠在封宬身上,聲音有些軟,“如此一來,關內侯便以此欠下三郎因果。紫薇對龍氣,便不會被傷及。”
竟是如此!
角落里,暗七和黑影對視一眼。
云先生竟為太子謀算至此!!
石桌前,封宬看著云落落恬靜的眉眼,伸手,將她扶住,溫聲道,“落落,你想如何做,皆隨心意便好。你如這般護我……”
沒說完,卻聽云皓在對面怒道,“什麼護你!云落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給我過來!”
說著上手就要去拽云落落,卻被封宬按住。
“大師兄。”他看向云皓,“此事錯在我,沒有顧及禮儀規矩,你放心,我已稟告父皇,今日禮部就會定下大婚之期……”
云皓卻一把推開他的手,朝四周道,“你們都出去!”
暗七幾人皆驚,卻見封宬點了點頭。
眾人當即隱退。
云皓掃了眼滿院子還呆呆飄著的紙人,一把將云落落和封宬拽進了主屋。
“哐!”關上房門。
然后朝著青云道長的牌位指去,“云落落,你看著師父,告訴我,你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云落落沒出聲。
封宬皺了皺眉,只覺云皓這個反應不對,“大師兄……”
云皓一抬手打斷他,卻只是看著云落落道,“你是故意這麼做的,故意接近關內侯,故意接了他的委托,你心生了貪戀,是不是?”
封宬一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身邊的云落落。
卻見她抿了下唇,沒有出聲。
云皓已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再次說道,“你見到了關內侯,發現這人會傷及太子的命格,所以才故意受了他的請托,是不是?”
又一句問,云落落還是沒說話。
封宬已是面露微訝。
云皓再次說道,“從最開始,你帶著太子,就是知曉委托一旦完成,關內侯身上便會有因果,你想讓太子以此因果,壓制住關內侯,好保住紫薇命格。是也不是?”
云落落看向桌上的靈牌。
封宬難掩心下愕動,上前半步,“大師兄,落落也是為我……”
“不。”
云皓忽然露出幾分無力,搖了搖頭,“她想要你。”
他看向封宬,嘆氣道,“只有保持你的命格貴重,她才能長長久久地跟你在一起。”
封宬一滯!
片刻后,緩緩轉向云落落。
云落落卻只望著青云道長的靈牌,無聲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