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內侯本名顧彤。
他看著張狂輕浮的封源,卻并不動眼前的酒杯,只朝左右看了眼。
那嫵媚的女子立馬站起來,笑著將自己揉進封源的懷里,舉起手里的杯子送到他唇邊。
嬌滴滴地說:“王爺,莫非是如如伺候得不好,惹惱了您撇下如如,卻去與侯爺喝酒?”
這本是極不規矩的舉止,可是在場的一眾無有人呵斥,封源又已喝得七八分醉意,腦子不甚清晰。
見那如絲眼神,如蜜嗓音,半邊身子都麻了。
一把摟住了人,大笑:“好!好!如此甚好!”
那放肆的模樣,哪里有堂堂貴胄半分禮儀教養。
滿桌的武將文士大笑著看過來,可眼底,卻已是一片冷厲。
眼看那杯酒就要送到封源口中。
“咚!”
旁邊那個方才被封源一把推開的清麗女子突然碰倒了桌上的酒壺。
聲音乍起,驚了封源一跳!
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一眾護衛也立時警惕望來!
桌邊一眾人頓時眼神一沉!
唯獨坐在桌對面的關內侯舉起了手里的酒盞,淡笑道,“我敬王爺一杯。”
尚未回過神來的封源頓時再次笑開,就著如如手里的酒盞就要飲下。
旁邊那清麗的女子忽而又歪頭晃腦地靠過來,正好一撞,碰翻了如如手里的酒盞。
滿屋的歡囂,一瞬的寂靜。
如如似被驚著了,朝那女子看去。
桌邊四周的人皆面色微變。
關內侯舉著酒盞,淡定飲入口中,道,“我先干為敬。”
封源醉醺醺的,也沒在意那杯酒,見關內侯居然先干了,當即大喜!
伸手,又要抓起自己原先那杯酒,誰知,身邊這個清麗的女子卻再次起了動靜。
她忽地湊到封源跟前,低聲笑道,“這酒有毒哦!”
“!!!”
此言一出,頓時滿堂驚起!
后頭親王護衛當即拔出佩刀,朝前拱來!
而封源也被這一句話頓時驚得醒了大半酒意,一把扔了手里的酒盞,起身就要后退!
身邊的如如手腕一動,隱在盤底的匕首剛現了一個刀尖!
那清麗女子忽而笑開。
一把扯住封源的胳膊,往后一退!
竟一下退到了通往三樓的木梯上!
分明弱不禁風的一個美人兒,卻如老猿一般蹲在扶欄上,手上拎著百十來斤的封源毫不吃力。
朝眾人嘿嘿一笑。
哪里似是常人?分明就是——
“妖怪!”
如如驟然輕呼!
那蹲在扶欄上的美人兒,咧開笑著的嘴里,赫然一排森森尖利的牙齒!隨著如如的呼聲,那原本清麗婉約的面容,竟漸漸枯萎發黑,褶皺皸裂!
露出了一張似爛泥又似惡鬼的面容!
伸出的手指,也如枯藤般扭曲尖利!
有一股惡心黏膩的腥氣從她周身散開!
眾人驚愕不定,正不知這到底是何妖物之時。
桌邊一文士忽然道,“侯爺,近日頻頻上報禍害漁船漁民的‘水猴’,想來正是此物!”
關內侯眉頭微擰,看到了水猴的腳下滴落的綠色水珠。
那邊親王護衛的頭領卻急了,當即發問:“何為水猴!侯爺!這妖物何以能入船!”
言下之意直指關內侯存心謀害豐親王!
雖然關內侯本就有這個打算,可是如何能擺到臺面上來講!
那文士當即說道:“此妖在南海一帶為禍已久,常在海中翻覆漁船強行擄走漁民溺斃以食!且又擅長幻化!王爺久令人捕之不得!誰知她竟能幻化成人形登船!”
看那侍衛頭領臉色陰沉,當即又道,“諸位!且以王爺性命為重!速速救人!又對關內侯道,“還請侯爺先行避讓!”
恰好這時,被吊在半空中的封源也回過神來,當即大叫,“救命!救我!啊啊啊!”
侍衛頭領領著一眾人舉刀便要攻去。
誰知那水猴卻再次往上一躍,竟攀到了船頂橫梁上!
第二卷 · 第八章 妖邪迫
封源一陣天暈地旋間,已是肝膽俱裂,聲嘶力竭地大喊,“快救……啊!”
卻被那水猴一口咬在吊著的胳膊上,頓時發出一聲極其慘烈的叫聲。
“王爺!”
侍衛頭領高呼,心急如焚——若是豐親王有個好歹,不止他們這幫人,甚至連家人只怕都要沒命了!
猛地回頭道,“侯爺!王爺乃是皇上欽定南下,若有個差池,只怕朝廷問責。還請侯爺相助,救下王爺!”
他依舊懷疑這水猴乃是關內侯故意送到船上的!
關內侯抬眼看著那恐怖的妖物,只見她咬著封源的胳膊,口中鮮血淋漓。
封源叫得慘絕人寰,渾身抽搐,他卻面無半分動搖。
只淡淡道,“這是自然。”
然后朝兩邊點了點頭,然后轉身要走。
兩邊的武將看到了關內侯的神色,彼此對視一眼,裝模作樣地上前,正要隨著頭領往那水猴處攻擊時。
誰知。
“砰!”
水猴突然將封源從上頭扔了下來。
眾人一驚!
封源卻被砸了個七葷八素,當場就暈了過去!
侍衛頭領立刻要上前,那水猴卻忽地又蹦了下來,弓著后背垂著長長的四肢站在封源身邊。
一雙綠色眼珠子很是不悅地轉了轉,張嘴‘呸!’了一聲。
怒道,“這麼臭!難吃死了!”
開口竟是一把啼囀如鶯的嗓音!
眾人再次面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