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點頭,“周家伯伯想我了呢!”
趙嬪笑著彎了眉眼,“好,那讓御膳房送一壇金華酒來,你明日帶去給郡王。”
“嗯!”
封安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趙嬪回到內殿,身后伺候的宮女捧上剛剛封安帶回來的姜糖,還端了清口的茶,見她坐在貴妃榻上沉思,低笑道,“娘娘,四公主如今愈發開朗了。”
趙嬪笑起來,點頭,“是啊!”
宮女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娘娘,趙家娘子,您準備……如何安置?”
趙嬪夾起一塊姜糖放進口中,姜的辛辣被糖的甜潤很好地浸透下去。
她含在口中,慢聲說道,“趙家別有用心,以為我們母女可隨他們拿捏。可他們不知,若我跟三殿下離了心,才是真的會在這宮廷內寸步難行。”
宮女將茶盞放下,點頭,“娘娘,聽說今日太極宮內有異動,曾急傳御醫。”
趙嬪抬眼,微微皺眉,“不是今日要收拾宋家麼?去查查,怎麼回事兒。”
“是。”
未央宮偏殿。
封安腳步輕快地繞過廡廊,剛要往自己的寢殿去。
忽然見后花園處有人影閃過。
她瞇了瞇眼——趙林玉?
拎起裙子,悄摸摸地跟了過去。
然后在一棵花樹后頭,看到了趙林玉。
她的身側,是個眼生的內侍。
趙林玉低聲問:“成事兒了?”
內侍忙躬了躬身,笑道,“恭喜娘子。三殿下已中軟媚香。”
封安心頭一提——軟媚香?
趙林玉明顯喜形于色,將一個荷包塞進那內侍手里,“有勞公公。”
內侍笑著接過,退后離開。
封安往一邊躲了躲。
就聽趙林玉對身邊的婢子道,“沒想到宋家那個蠢貨竟然真的能辦到!哼,早點聽話多好!還要阿娘費心讓人壞了她的身子。
就這樣,她還想妄想嫁給三殿下!憑她?也配!”
婢子跟著附和,“這天底下,能配得上三殿下的,只有娘子。”
趙林玉得意地笑了,再次道,“那是自然。”
婢子又問:“那娘子現下要如何做?”
趙林玉道,“傳信回家告訴父親。待三殿下的藥性解不了,自然就需要父親將我送上了。”她頓了頓,笑聲難掩,“畢竟……這天下,只有我才能解開這軟媚香啊……”
轉過身,見到幾步外,一臉陰沉的封安。
趙林玉猛地頓住!
隨即僵笑,“四公主殿下,您怎地……”
“抓起來!”
封安脆生生的聲音狠厲陰沉。
身后數個宮人當即上前,一把扭住趙林玉與她的婢子!
趙林玉掙扎大叫,“四公主殿下!您這是做甚!我是進宮陪侍趙嬪娘娘的!您不能這樣折辱我……啊!”
卻被宮人按著推到封安面前。
“陪侍?”
封安很想給她兩巴掌,可她個子太小夠不著,掐著指尖盯著她,“我看你是想害死我阿娘!給我打!”
身后的宮女上前。
“啪啪!”
兩耳光扇過去。
“繼續打!不要停!”封安說著,又回頭對身后另一人道,“即刻去尋三哥。尋不到就找趙一頭領。”
“是。”
那宮人趕緊應聲。
急匆匆穿過光明門,正要往清華宮方向疾步去時。
卻被人攔住。
抬頭一看。
常王站在不遠處,笑著問:“這不是四妹的隨侍麼?何事如此行色匆匆?”
……
清華宮內。
魏瑾坐在一邊,由著御醫幫他磕破的額頭上藥。
另一御醫自內殿走出來,臉色不太好。
魏瑾立即起身問:“孫院判,如何?”
孫院判看了他一眼,搖頭。
魏瑾的心當即就沉了下去。
孫院判道,“從殿下中毒情狀與宋姑娘情形,以及藥味來斷,當是軟媚香無疑。”
“軟媚香?”魏瑾不曾聽過這名,“這是何毒?”
孫院判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一種春物。”
魏瑾頓時勃然大怒,“混賬!”
他本就生得魁梧,這麼一吼,驚得眾人皆是變色。
他只能強壓了火氣,又問:“可有性命威脅?”
孫院判面上露出幾分難堪,頓了頓,才道,“藥物發作之時,猶如熔漿炙燒,煉鐵之水過于血脈,令人生不如死備受痛苦。只有與飲下解藥的女子……同房,方能解開藥性。”
“!!!”
眾人愕然!
魏瑾登時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居然還是為著封宬的正妃之位!
饒是他素來教養規束,也想大罵一句,這幫不要臉的下作東西!
深吸一口氣,又問:“孫院判可能配出解藥?”
誰知孫院判的臉色更難看了,朝內殿掃了眼,道,“軟媚香是當世少有的春物,因其制藥之法,乃是用六六三十六種發情之物的血液配制,而解藥便需知曉這發情之物是哪些,用量又是多少。”
魏瑾一聽,就知道孫院判的意思了——除了下藥之人,這世上再無人知曉解藥如何配!
他再次攥了攥拳頭,才忍住想要殺人的沖動。
又聽孫院判道,“不過,好在三殿下自幼便常以毒做食,血脈對多數毒物皆有克用。這軟媚香雖非毒藥,卻因著三殿下血脈中的防護,并不能立時浸入心脈讓藥物發作,如今尚有時機轉圜。”
魏瑾聽著就后背一層層顫栗——常年以毒為食,以此逼迫自己的血脈能抵抗毒物謀害!三殿下這一路走來,到底如何艱辛!
他頓了頓,點頭,“如此,勞煩孫院判,盡快尋找解藥配制之法。”
孫院判應下,“下官定當盡力而為。現下還需得去向陛下稟報,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