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皓卻如被雷劈,僵在了那里。
腦中猛然浮現當年與空虛子初遇之情。
那一年,他從空心手中逃離,察覺到父母死因可能與這妖僧有關,便前往冢底村欲要調查詳情。
往冢底村去,要過渭河,云皓趕到河岸邊的時候,最后一張客船已經離岸,他不得已只能再等一夜。
可當時他身上并無多少盤纏,于是便往附近的林子里尋摸個山洞準備先熬一夜。
誰知,在山洞里剛睡了半宿的云皓,突然聽到外間一陣打斗聲。
“急急如律令!破!”
嘶啞的聲音讓云皓一瞬以為遇著了同門的前輩。
爬起來朝外一看。
誰知,正好看到一只八腳人面的巨形蜘蛛,朝著對面猛地吐出一股蛛絲!
“嗖!”
一下將對面之人纏住!然后一躍,躍到那人面前!張口便吐出一口毒液!
那人歪頭,卻還是被毒液噴在了肩上,當即倒了下去!
丑陋的蜘蛛精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張嘴就朝那人頭上咬去!
“妖孽!”
忽而一道高喝從身后襲來!
蜘蛛精大驚,匆忙朝旁避開,卻被一道如雷符篆轟動擊中,當即厲叫著滾到了一邊!
云皓從樹上跳下來,低頭就道,“前輩,您沒事……”
沒說完,看見面皮白森細長狐貍眼跟個假人似的空虛子,立馬噤聲。
“桀——!!”
蜘蛛精舉起尖爪,刺了過來。
云皓冷笑一聲,桃木劍當胸一橫,撲了過去,“孽畜!”
同時手中數枚符篆甩出!
紅光如織,與白色的蛛絲交錯,激戰在清冷的月色下驚心動魄!
“桀——”
蜘蛛精尖叫著吐出一口毒液!
“哎喲我去!”云皓腳尖一點,立馬躥開,同時手腕一甩!
一劍扎進了那蜘蛛精的人臉上!
蜘蛛精渾身抽搐,最終僵硬地倒在地上,徹底死絕。
云皓走過去,準備將桃木劍拔出來,卻陡然聞到那蜘蛛精的尸體里散出一股怪異的味道。
又腥又臭,還有點……甜意?
他愣了愣,隨即大驚失色,“發情了?!”
猛地想起什麼,迅速回頭!
就見,那邊被蛛絲纏著的空虛子,果然已經滿臉通紅,燒得跟個煮熟的大蝦似的!
趕緊跑過去將蛛絲砍斷。
使勁晃她肩膀,“喂!喂!小……老弟,你怎麼樣?喂!”
可空虛子已經被毒得神智不清,恍惚中聽到對面的聲音,下意識伸手就要去抱人。
云皓趕緊將人拉開,又覺著不對,“一點毒液,不至于啊!”
左看右看,就發現,這人的上臂處有一塊兒在滲著血!
立馬推開一看!
——果然!那一處竟有一個傷口!而毒液已順著傷口滲透了進去!
同時,空虛子的臉顯而易見地發了青。
云皓暗道,“糟糕!這樣強的毒。”
伸手用力按了幾個穴位,可是那傷口處卻不見多少黑血流出來。
云皓皺眉,又看了眼這長得怪異的小老弟,無奈跪坐下來,低聲道,“唉!大家都是男子,你別介意哈!也是為了救你的命啊!”
然后一低頭,含住了那傷口,往外用力一吸。
“噗!”
吐出一口血。
空虛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這個她跟蹤了數月之久的男子,正抱著她那一塊被空心故意割開的傷口,在吸出里頭的毒血。
這毒,若有分毫進到他腹中,他身為男子,只會更加痛苦無比。
可這人,好像一點兒猶豫都沒有。
她渾渾噩噩地躺在地上。
分明渾身難受,卻意識逐漸清明。
就聽那人又道,“嘶,五主嘛了。”
空虛子想了想——哦,他在說他嘴麻了。
接著又想,毒解開了,他也算仁至義盡了。應該是要走了。她能想個什麼法子才能完成空心的命令,讓他能帶著她呢?
誰知,就被云皓抱了起來。
她睜著因為疼痛而渙散的眼睛,朝上看去。
就見云皓抬頭,朝前看了看,道,“累尊醬難嗖,五帶累去跑跑。”
“嘩啦!”
被帶著跳進渭河分流的小河里時,空虛子才明白他說的那句是。
——你這樣難受,我帶你去泡泡。
冰冷的河水極大的緩解了她的痛苦。
她看著面前這個被凍得渾身哆嗦嘴唇發紫的男人,湊過去,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不再憂慮地閉上眼。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上藥
往昔一瞬回歸腦海。
云皓想起那一次他對著她的手臂吸血,他抱著濕漉漉的她在水下……
手都抖了。
空虛子卻仿佛并無在意,推開他發抖的手指,將他的外衫揭開。
然后,又慢慢地,將那染血的里衣一點點褪下。
半身赤裸,寒意微襲。
云皓低著頭,又抓住桌子邊緣。
就見眼前的帕子被拿走。
身后傳來腳步聲和水聲。
不一時,一盆水被放下,他瞄了眼,看到水里倒影的模糊的影子,心頭一跳,又趕緊挪開視線。
“嘶!”
后背擦拭的動作一頓,隨后又再次觸碰上來。
只是那力道卻……輕了許多。
云皓低著頭,手指又攥緊了點兒。
藥瓶子被拿走一罐,隨后,微涼的觸碰貼到傷口上。
他僵著后背。
裂開的傷口處漫開的疼痛被那一點點抹開的藥膏給覆蓋,他看著眼前的藥膏被放下,又換,再放下,再換。
空虛子根本都不需要問,就知道這些藥膏的效用。
最后,她拿起布條,從繞著他的腰,開始纏繞,一圈圈繞過去,又繞過來,然后又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