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耳邊傳來關切的聲音。
“道真受此大難,可真叫人心里難受。不過父皇憐道真一片慈愛護子自信,吩咐了道真好生將養。”
楊道真模糊的視線一顫!
猛地抬起眼簾!
身側扶著她喂藥的,不是封容又是哪個!
當即眼瞳一縮,忙要朝旁邊躲去!
卻體內五臟六腑如同碎裂一般,疼得她一下撲倒在錦被上!
“道真可要小心些才是啊!”
封容笑著松開手,將藥碗丟在旁邊的矮幾上,站在床邊也不去扶她。
“畢竟是圣僧的金剛掌,一掌可殺盡妖魔的威力。道真能留下半條命,已是天子福佑了。”
楊道真只覺一口血氣不斷上涌,痛到幾乎暈厥!
卻還是憤恨扭頭瞪向封容。
“是你推了我!”
封容訝異,似是被她戳破了秘密一般,瞪著眼看她。
楊道真又斥道,“你以為皇上不知道麼?封容!你竟如此大膽,敢在皇上眼前謀害皇妃……”
“哈哈哈哈!”
不等說完,卻被封容的笑聲一下打斷。
楊道真不可置信地看去。
卻見她樂不可支地低下頭來,卻又惋惜般含笑輕輕搖頭,“楊道真可真是不知感恩。”
楊道真眼神一獰,面上原本的清冷淡雅全無。
封容已湊過來,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你不會真以為,你獨受父皇恩寵這許多年,憑的,就是這麼一張臉吧?”
楊道真被她捏得生疼,卻絲毫反抗不了。
封容卻又失了看她臉蛋的興致,再次站回去,居高臨下地笑道。
“你該感謝本宮才是。不然,就憑你將五皇子丟在地上那一條,父皇就能直接將你這蓮花宮給鎖了。”
鎖了宮門,這宮室就成了冷宮。
楊道真眼瞳一縮!
封容看著她那素來高高在上宛若云上仙一般的臉上百變神色就覺得有趣。
“本宮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便是見親子已成妖物,也寧愿舍身護子。從此以后,你在父皇心中便是真真正正地大不同了。楊道真,你說,你該不該感謝本宮呢?”
楊道真頓時一口怒火上涌,“你胡說!你分明是想殺了我!”
她面目怨毒,已全然無了‘道真’二字該有的風度云華。
封容卻不緊不慢地笑了。
“是啊!我想殺了你又如何?”她看著她恨毒的臉,笑道,“你不是也想毀了本宮麼?”
楊道真扭曲的臉色一僵!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你碰上空心了?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逃得過……”
“啪!”
一個耳光聲清晰地回響在殿內!
楊道真一下撞在床頭上。
封容收回發麻反而手,指尖拂過腰間的小金鎖,笑:“跟你說過了,本宮的福氣,舉世無雙。”
楊道真被她打得頭暈眼花,好半天沒爬起來。
又聽到封容的聲音,“楊道真倒是沒有問問你那可憐的兒子如今如何了啊!”
楊道真張了張嘴,卻發現滿嘴血腥。
她艱難地抬頭。
封容拿著帕子擦拭剛剛扇過耳光的掌心,一邊慢悠悠地看她。
“本宮只給你一次機會。”
她將那帕子丟在床上,像扔下一塊破布,笑道,“圣僧的把柄,是什麼。”
第五百九十五章 圣怒
楊道真抓著被面的手指一緊!
卻啞聲開口,“封容,我兒……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你從中作梗!你把我的宸兒弄哪兒去了!”
封容失笑。
“你兒?你兒不是在那承鄉殿的大殿里頭,好端端地躺著麼?”她的語氣詭森了幾分,“其狀如妖,其形如鬼。”
“封容!”
楊道真猛地尖叫,“你好狠!他還只是個孩子!你怎麼能!怎麼能這樣……”
“看來楊道真是不打算珍惜這次機會了。”
封容臉上的笑意淡去,慢悠悠轉身,“也罷,道真既然不肯說,那就安心休養著吧!至于五弟……唉,可憐見的,望他下輩子托生個好地兒。”
便越過紗簾而去。
走出殿外,就聽里頭‘哐啷’一聲。
是什麼被砸碎了。
她低低一笑,走上蓮花宮前九曲回廊,杏兒跟在一邊,低聲道,“殿下,楊道真竟不肯說?”
封容朝后瞥了眼,目光森幽,唇角一抹涼笑,“這就證明,飛云宮那個并非她背后真正的依仗。”
杏兒皺眉,“奴婢派人去查?”
封容點頭,“讓人這幾日盯著蓮花宮。”又低笑一聲,“我就不信,鬧出這樣的亂子來,她背后那個,還能藏得住……咳咳。”
沒說完,忽然低咳了幾聲。
杏兒忙上前扶住她,一邊示意人將軟轎抬來。
一邊低聲道,“殿下今日太過勞累了。天色不早,先回府歇息吧?”
封容卻搖了搖頭,只問:“麟德殿那邊,父皇可有吩咐?”
杏兒朝前頭看了眼,低聲道,“皇上方才傳旨,讓三殿下進宮。”
封容眼神一閃,隨即目露譏誚,“是啊!這種滅口毀人的事兒,也只有他才能去做。”
杏兒扶著她上了軟轎,又道,“圣僧被軟禁在飛云宮,聽說御林軍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連只蚊蠅都飛不出來。”
皇城內守軍有御前、禁軍,同御林軍。
御前顧名思義,自是守衛父皇一人。
禁軍守皇宮。而御林軍守得就是整座皇城,其勢最大也最兇悍。
用御林軍去守飛云宮?
封容一聽,果然立時笑了。
神情愉悅地坐在轎子上點頭,“痛快。今兒個倒真是叫本宮好好地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