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殿下今日晨起有些許哭鬧,道真一時離不開身,還請殿下移步后殿,先稍作休息,待宴會開始,圣僧將要祈福時,再請您入座。”
她剛要轉身朝后殿走去。
不想,封容卻笑著開口,“五弟沒事吧?我去瞧瞧。”
瓊兒微頓,隨即恭謹說道,“五皇子殿下年幼時有吵鬧,怕是會驚擾榮華殿下……”
話沒說完,封容已轉了個身,從側廊自顧往承鄉殿的內殿走去,“五弟是在這后頭歇著?”
瓊兒眼神微變,朝身后掃了眼,跟了過去,小心道,“是,殿下請這邊,仔細臺階。”
身后,一個小宮娥趕緊扭頭跑了。
承鄉殿門前,又有不少大臣家眷、后宮各人,來來往往,笑語議論聲此起彼伏。
封容徑直來到承鄉殿后殿,還沒進門,果然就聽到一陣嬰孩響亮的哭聲。
頓時笑開,“五弟這一把好嗓子,中氣十足洪亮非凡,一聽便知將來是個頂天立地的好郎兒!”
一撩簾子,走了進去。
楊道真正抱著孩子在左右搖晃,一聽聲音抬起頭來,無奈一笑,又抖了抖手臂,顯得有些忙亂無助。
“叫榮華殿下見笑,這孩子……也不知怎地了,今日竟一刻也離不了我。”
五皇子哭得愈發大聲。
封容走過去,露出幾分心疼,伸手,摸了摸五皇子撐開的手,“哎喲,五弟這是怎麼了?今兒個可是你的好日子,父皇待會可都是要來的,你這樣哭鬧,叫父皇見著了,還不知會怎般心疼呢!”
楊道真一聽,朝封容看了眼,隨即卻是笑得更加無奈,“皇上也著實疼這孩子,每每見他哭,都要親自抱上許久。還說,孩子哭得響,才是身子壯。
真是……”
她似是沒法地輕嘆了一聲。
惹得封容低笑出聲。
楊道真看她。
封容已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半掌大的小荷包,看著相識舊物,上頭繡著的……像是個獸首。
可那紋路繁雜,又著實瞧不出到底是個什麼。
“這是我及笄時,父皇賞我的。里頭裝了父皇當年親手雕刻的福字刻印。”
她說著,還將那荷包打開,倒出了里頭的物事。
果然是個印章,底端一個燃著印泥的篆體‘福’字,通體紫檀木色澤光潤,一見便知非凡品!
楊道真意外。
就見封容捏著那刻章,笑盈盈地在五皇子旁白的小手背上印了個淺淺的‘福’字,笑著道,“父皇賜予本宮的福氣,如今,本宮便將福氣轉贈給五弟。祝五弟將來,福貴加深,榮華不絕。”
楊道真看那‘福’字,著實有幾分驚喜。
——這可是皇上親手所刻的物事!
皇宮里眾多子女親眷中,得皇上親手所做之物的寥寥無幾!連常王那里也不過是幾幅皇上得閑所繪的畫作。更何況這種需要精打細磨時日雕刻的印章!
那可真是求也求不來的好物!
當即露出真切的笑意,抱著還在啼哭的五皇子朝封容道,“這可當真要多謝榮華殿下的厚禮了。先前分明已送了那樣多的賀禮來,如今竟還有這樣的福氣。可見這孩子以后是定要跟榮華殿下親近的。”
這是在暗示五皇子以后能庇佑她?
封容頓時笑出聲來。
一邊笑,一邊將刻章裝回荷包里,系在了五皇子金色對襟小褂的蓮花盤扣上。
道,“那二姐以后可就要托五弟多照顧了。”
一邊拍了拍那荷包,“這是好福氣,可要好好戴著。”
楊道真滿意地看了眼那荷包,只是覺得這上頭紋路不清晰的獸首有些刺眼。心下正想著等今日回去便將這荷包換了。
五皇子忽而又再次放聲啼哭起來,印著福字的小手竟抓住了楊道真掛著的蓮花瓔珞!
楊道真被他拽得一頓,婉清的神情頓時微沉。
隨即又笑開,轉向乳母,將啼哭不止的五皇子遞過去,“五皇子只怕是餓了,你且抱去,讓他吃得飽些。”
乳母忙接過去,賠著笑道,“是,奴婢這就去。”約莫是為著討喜,又多說了一句,“道真莫急,小孩子吃飽了再好生睡一覺,自然就高興了。”
誰知,剛說完,就見楊道真朝她看了一眼。
乳母頓時一顫!
——這不是在說楊道真她故意為難孩子麼!
乳母當即反應過來,膝蓋一抖,就要往地上跪!
旁邊的瓊兒卻扶住她,道,“嬤嬤快去吧!”
乳母白著臉,忙抱著啼哭不止的五皇子,匆匆退下。
封容笑著掃了眼,目光在那舊式的荷包和五皇子手背的福字上劃過,轉過身,笑道,“今日道真倒是清閑。”
楊道真正側身讓宮娥整理瓔珞。
聞言笑道,“是,安妃是個喜熱鬧的。我平素里也不大會這些。正好她來請纓,便托給她了。方才聽說,她安排得十分好。”
第五百八十七章 沖撞
封容拿著折扇,敲著手心一笑。
楊道真看了她一眼,因著方才那刻章的事兒,心下對封容倒是又多了幾分信近,“不過也要多受殿下先前準備得充分,這才叫安妃同我如此不慌不亂。
今日宴畢后,我定當同皇上仔細表一表殿下的辛苦。”
見封容依舊笑而不言。
她揮手示意宮娥退下,低聲道,“殿下可安排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