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大哥以后會保護我們麼?”
他認認真真地點頭,“會,大哥會永遠保護你們。”
魏瑾忽地閉上眼。
拳頭張開,五指猛地攥在椅子扶手上!
——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一個弟弟,受盡病痛折磨卻從不言語竭盡所能替他分憂。
一個妹妹,如此受辱寧叫人罵卻為不給他抹羞強自忍耐。
這國公府,看著是他一人撐起的門面。實則,這一雙弟妹在他背后又到底默默做了多少啊?
原來,他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啊!
“國公爺,您要替小娘子做主啊……”
“國公爺!奴婢冤枉!”
良久,魏瑾慢慢地睜開眼,面無表情地道,“都下去吧!”
桃紅一愣。
劉氏卻是大大地松了口氣,再不敢多話,匆忙叩謝,站起來就退了出去。
來福站在門口,看她離去的背影,眼神陰沉。
就聽里頭傳來腳步聲,忙微微側身。
魏瑾已來到門口,對身后的桃紅道,“我去看看璐兒。”
桃紅忙道,“小娘子去了不秋草看望二郎君了。”
魏瑾點點頭,腳下一轉,走了兩步,又道,“今日的事……”
桃紅忙道,“奴婢只是來聽來福總管的吩咐,順路碰見了國公爺。”
魏瑾看了她一眼。
若非是個聰明的,這些年,只怕也護不住魏璐那個傻丫頭。
背過手,朝前走去。
……
第五百三十四章 可是她?
不秋草內。
魏璐端了杯水送到臨窗的軟榻邊,魏晗靠在榻上,正轉臉看著窗外初開的合歡。
俊雅的臉上依舊有著常年病弱的蒼白,周身卻從骨子里透出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生機與健康。
魏璐看著心喜,將茶盞遞過去,輕聲說:“二哥,喝點水吧!”
魏晗轉過臉來,看了那茶盞一眼,笑了笑,“有勞小妹,放著吧。”
魏璐臉上的喜色一下頓住。
二哥的眼神……
分明人已有了生機,可那雙眼,卻還是透著一股子寂滅的死意!
她心下發涼,握著茶盞的手指緊了緊,片刻后,垂手,低聲問:“二哥,劉姨娘和……四叔給你的藥,其實,你是知曉里頭都有什麼的吧?”
看著窗外的魏晗并沒有任何異色,只是抬起的眼簾微微一顫,片刻后,垂下眼睫,輕輕地笑了下。
轉過臉,看向魏璐,“不要告訴大哥。”
魏璐一下就落了淚,她看著魏晗,握著茶盞的手輕顫,“為何……二哥,為何任由他們害你?”
魏晗輕笑拍了拍她的胳膊,溫聲道,“劉氏照顧國公府多年,又是父親留下的人。四叔也是府里的長輩。若鬧僵開來,先為難的便是大哥。實在不必為著我一個將死之人,惹得大哥徒添煩憂。”
魏璐眼睛一瞪,還沒說話。
魏晗有輕輕笑道,“況且,我一個熬日子的人,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麼。”
魏璐的眼淚又滾了出來,她一下抓住魏晗的袖子,“二哥!你覺得自己沒法活了,索性不如借了他們的手了斷,卻沒想過,他們這般是何居心麼!”
魏晗抬手,拿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淚,輕嘆。
“所以,我留下了信。也曾吩咐過七兩,待我死后,將信送給大哥。”
笑了笑,又道,“我若還活著,藥的事被大哥知曉,除了給這二人添幾句罵名外也并無多大害處,反而還會叫大哥不好處置,平白污了大哥這些年辛苦維護的國公府名聲。可若我死了,藥的事再被揭發,這二人攤上人命官司,便必然再不能容于國公府。
或許,還可叫圣上多憐國公府幾分,不叫大哥這般終日殫精竭慮。”
魏璐聽他一口一個‘死’字,毫無避諱地用自己的性命為大哥為國公府做謀算。卻不曾想過,他若就這麼去了,她和大哥要怎麼辦啊!
她含著淚搖頭,“二哥,從此以后,你也不必吃那些藥了。大哥用命換了你的安康,你可一定要好好活著!”
魏晗頓了頓,隨后笑著將帕子放在她的手里,道,“是啊!我的命,是大哥給的。我再不能任性。”
明明他已允諾了,可魏璐的心卻更加不安。
魏晗的眼睛里,根本就沒有半分對生的期盼!
‘大哥的命’這幾個字,反而像枷鎖,讓他愈發陷頓進某種難以脫逃的困縛中!
她一手抓著帕子,一手捏著茶盞。
突然想起那個站在她面前,輕輕淡淡地問她:“你在害怕什麼?”的仙人。
某個念頭突然涌至腦海。
她忽然開口,“二哥,先前做法時,你昏迷的那段時辰里,可曾……見到什麼人?”
魏晗抬眸看了她一眼,搖頭。
他僅僅記得昏迷前云落落那驚世艷俗的玄術,以及清醒后,大哥與小妹驚喜交加的神情。
至于中間那段光景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意識里,僅有一片混沌,而那混沌里,似有一個藍色的光點。
他曾試圖去抓,卻怎麼也抓不住那藍點到底是什麼。
就聽魏璐又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二哥,你那本《大玥地域志》里夾著的小像,可是……長公主殿下?”
魏晗一直文雅端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情緒的波動,他沒說話。
魏璐已放下茶盞,輕聲道。
“若是我沒瞧錯,今日那位仙姑先生做法時,那位殿下,曾出現過。”
魏晗猛地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