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亭子,聽著里邊有話聲傳出,兩人看向丫鬟,丫鬟只是福了福身并無任何表示,也就是說,里邊只是平常來客,都是不想沾惹麻煩的人,兩人便也不急著進去了。
亭子內,花芷得了迎春暗示放下茶盞主動問起了話,“和白家關系仍是不睦?”
世家之中遮遮掩掩說話方是常態,白佩秋不知王妃為何問得這般直白,不過父親早有交待,在王妃面前無需遮掩,她便也回得坦蕩,“祖父曾提過讓父親重回白家,父親沒有同意。”
“既如此,你當知曉來此會被排擠才對,找個借口推了便是,何必給她們欺辱你的機會,白世叔回來若知道了還不知如何心疼。”
“佩秋謝王妃維護。”白佩秋起身福了一福,感受到善意,話也就說得更自己人了些,“一開始也難過,后來卻想明白了,能傷著自己的只有自己在意的人,既如此我不在意便是了,他們不也是仗著父親在意才那般得寸進尺嗎?”
似是覺得自己說得過了,白佩秋站起來又是一福,“小女無狀,王妃恕罪。”
“本就是這個理,哪來的罪,坐著說話。”花芷看向眉目長開了些的姑娘,神情姿態確實是不一樣了,就像是突然開了竅找到了方向,知道該怎麼做自己了。
“你該如曉,祖父祖母俱在,你的婚事你娘怕是做不了主,不擔心白家拿此事來拿捏你嗎?”
“爹娘很擔心,我卻覺得祖母不能拿我怎麼著,世家嫁女有那許多講究擺在那,且白家不止我一個待嫁女,就是為了其他姐妹她也不能在這事上大做文章,最多就是讓我嫁得不那麼痛快就是了,我有心理準備。”
白佩秋其實很想求一求王妃,此事只要王妃插手白家便不能如何,父親也不用想著向白家低頭,可她忍下了這個沖動,眼下還不到那般萬不得已的時候。
番外十六 婚事(4)
離開時白佩秋看到了花柏林,她似是忘了集市上曾見過,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后目不斜視的離開。
“她如今的處境算不得好,我以為她會開口找我幫忙。”花芷起身,待皇上坐下后她才又跟著坐下,“她若開口我不會拒絕,不管怎麼說昔日我也承了白世叔的情。”
皇上托著腮若有所思,一時間沒有說話,花柏林對那些過往很是了解,點點頭道:“怕是被折騰得不輕,按理她的婚事早該定下了,我瞧著這還是因為白世叔和長姐有舊,不然……”
“據我所知她母親是被白家氣病的。”
“再氣又能如何,只要白家不松口她就什麼都做不了。”
可不就是,花芷雖然是帶著目的而來,卻也有點心疼那個姑娘,有時候人就吃虧在太懂事,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世家宴請名目繁多,花芷帶著兩人挑挑撿撿的參加了幾次,如今滿京城皆知曉她是在為花家挑長孫媳婦,注意力全在柏林身上,倒也沒人留意做小廝打扮很是不起眼的皇上。
“太傅看好白家那個姑娘?”又一次見到白佩秋后,皇上笑問。
“有擔當的姑娘臣都看好。”花芷語氣輕松,“這樣的姑娘于男子來說或許不夠嬌媚溫柔,無法讓你們傾心,可在臣看來她們有扛事的勇氣,亦有想事的腦子,這樣的姑娘才能讓你們無后顧之憂,而且,誰又說這樣的女子便不能嬌媚溫柔了,只要讓她們傾了心,她所有的柔軟都會給你們。”
就像太傅一樣嗎?皇上咽下這句沖到嘴邊的話,腦子里已經圈出了人選,就如太傅所說,一個有腦子有擔當的皇后才是大慶需要的。
送皇上回宮后,花芷將柏林帶回了家。
“可想好了?”
“是,長姐。”花柏林神情坦蕩,“許家長女可為花家婦。”
花芷點點頭,識進退,有不動聲色的機靈和從渾水中脫身的本事,那是她也印象深刻的姑娘,許家掌的是御史臺,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都算皇上的嫡系,和花家比起來雖則差了一線,可低門娶媳卻也正好。
不過,“拋卻這些外在的因素,你對那姑娘可有好感?”
“是,許姑娘很好。”
具體怎麼好他不說,花芷卻也不問,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必要說得那麼清楚明白,她要的,也就是這份覺得她好的喜歡,在這個年代這就已經算出格了,她不能要求更多,畢竟像她和晏惜這種已經是異類,若非他們身份不凡,又經歷的那麼多事,恐怕早已名聲掃地。
次日,一道圣旨從宮中直達白家,確切的說,是白銘夏家。
不走尋常路的皇上跳過選后的所有流程,直接定下了皇后人選——白銘夏長女白佩秋,整個京城都如水入油鍋——炸了,可炸得最厲害的是白家嫡支。
一得到消息白家宗婦立刻親自前往,沒人能將她攔在門外,可她卻也沒見著人,只得一個姨娘接待了她,并告知她攝政王妃派人過來將夫人和姑娘接去了王府,便是有滿腔心思,見不著人白家此時也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