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也有些訝異,“白銘夏白世叔家的?”
“是,他的長女,年十歲。”
花芷確實沒想到,不過白世叔確實是要比四叔年長兩歲,且成親又早,有個十歲的長女倒也在情理之中。
心思轉了幾轉,花芷肯定了柏林今天的表現,“我不能成為提不得碰不得的那個人,以后你需得在這方面多加注意,有些事情在初露端倪時就消除隱患。”
“是,長姐。”花柏林撒嬌似的替皇上說話,“他就是把您看得太重了。”
“我知道,我都記著,可大面上需得拎得清,他是皇上,過輕過重都是災難。”
“是,我會用心留意的。”
番外五 歸寧
馬車上,皇帝面無表情的翻著手頭的卷宗,他有點意外竟是白家的姑娘。
在花家那一年多他見過白銘夏幾回,太傅對他也是多有夸贊,他也就知曉白銘夏和花家老四關系好,在他們被流放時還去陰山關探望過,對花家也是多有關照,哪怕因此被父兄責備也不改初衷,足可見品性上佳。
合上卷宗,皇帝抬頭,“朕記著那會籌備軍餉時白家出了很大一份。”
來福應喏,“雖是記在白家名下,可據老奴所知實為白家三子所出。”
“如果朕沒記差的話他們分家了。”
“卻也一筆寫不出兩個白字。”來福笑,“白老大人說要記在白家名下,三公子還能反對不成。”
對于世家那些事皇帝再清楚不過,也越加覺得現狀需得盡快改變過來,嫡長子當家是名正言順不錯,卻也沒有因此就要壓得其他兄弟沒有出頭之日的道理,長此以往下去,大慶還有幾人可用!
“讓人去查查過了鎖廳試的那些人如今情況都如何。”
“老奴遵旨。”
低頭看了眼卷宗,皇帝心頭微動,若是把人送到太傅身前去教導,是不是……
轉而一想他又歇了這個念頭,只是吩咐道:“看著點。”
來福垂了眉眼應喏,什麼都不敢多想。
花芷在大拙寺住了兩天,回轉時重新經過加持的那串手珠又回到了她手腕上,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自從大病后身上那輕飄飄的感覺仿佛都消失了,有種腳踩到了實處的安心感。
撥弄了下珠了,花芷習慣性的去按壓左手,雖不至于廢掉,可左手仍遠不如右手靈活,她無數次慶幸當時受傷的不是右手,讓她不至于握不住筆,也不用想著還能瞞下其他人。
手上一暖,大手覆蓋住了小手,低沉的聲音隨之傳來,“又不舒服了?”
花芷反手握住了大手,抬頭笑道:“沒有,你別擔心,于老不是說了嗎?時間久些就會好了。”
可于老也說過恐怕無法完全恢復,顧晏惜把她的手攤開在掌心熟練的按揉起來,邊道:“在我面前不需要忍耐克制,我不能替你疼替你難受,可我能像現在這樣減輕你的疼痛。”
看著他低垂的眉眼半晌,花芷聲音越發溫軟,“以后我會的。”
顧晏惜這才笑了,換了話題道:“把小寒留在大拙寺合適?你就不擔心他以為你是要拋下他了?”
“你見過幾個帶著弟子嫁人的?如果這樣都還不能消去他心底的不安,那他更應該在般若大師身邊受教些時日。”
“帶著弟子嫁人的大概翻遍史書也只能找到你這麼一個。”
顧晏惜抬頭,眉眼里皆是笑意,“留上幾日也就夠了,在你身邊他便能心中安穩,時日長了也就好了。”
“這是一種心病,我卻不能成為那味醫他們的藥。”
可不就是他們,宮中那位不也是如此嗎?顧晏惜動作不停的推著手上筋絡,心中一片了然,阿芷太溫暖,他們想要汲取的太多,不自覺的就貪心了,可他們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不能有這份貪心,阿芷素來思慮周全,又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隱患,防患于未然總好過事情朝著壞的方向發展。
“小寒聰慧,會明白的。”
花芷輕輕搖頭,小寒聰慧毋庸置疑,可有些事情卻不是聰慧就能想通的,但愿般若大師能明白她的意思,將他點化。
“明日歸寧之禮是由祖母準備,回頭你去瞧瞧可有缺什麼,她老人家頭一回準備此等事,也不知是否能顧得周全。”
花芷訝然,太皇太后……準備她的歸寧禮?這規格可有點高。
顧晏惜被她的表情逗笑,抬手摸了摸她臉頰,道:“這些普通人家再尋常不過的事于祖母來說卻稀罕,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你就讓她當一回平常人,別記著那層身份,只要明日不會失禮便好。”
“好,回頭我讓蘇嬤嬤去看看。”花芷蹭了蹭他手心,“我瞧著祖母是不想回宮的,皇上那里你提一提,如若不是非得太皇太后露面的場合就不要讓祖母回宮了,被困了大半輩子,夠了。”
顧晏惜笑著應好,他知道阿芷其實是在完成他曾經的承諾。
大姑娘歸門之期,花家上下自是極為上心,一大早就為之做各種準備。
朱氏揮退丫鬟親手替丈夫整理衣冠,語氣難掩擔憂,“王府雖然沒有公婆需要芷兒侍候,可卻有個太皇太后坐鎮在那,規矩恐怕更大,也不知芷兒這幾日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