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人,官面上去掉兩人,在喻家時弓箭手有……十二人,從屋中出來的……八人,銀礦十四人,還有一個……
花芷回頭看去,“陸將軍,銀礦可是藏了十四個朝麗人?”
陸佩瑜點頭,“沒錯。”
花芷轉回頭正要問管事的話,看他還跪著便示意他站起來,“齊秋你可認得?”
“是,小的見過,他是在去年才來到公子身邊的,公子說他不可信。”管事猶豫了下,還是道:“小的知道的事情不多,只是有一回曾聽大公子說過銀礦是禍根,他保不住礦,他也保不住人。”
“這個他是指誰?喻老爺還是曾大公子?”
管事搖頭,“小的不知。”
花芷卻隱隱有些明白,第一個他是指喻老爺,第二個他卻是指曾向霖自己,喻老爺保不住自己的礦,而他則保不住喻家的人。
給人下慢性毒怎麼看都不像是朝麗人的手段,或者……這是曾向霖另類的給他們保命的辦法?畢竟曾家的老太爺也非常像是中毒了。
花芷揉了揉使用過度的腦袋,大概是心里對曾向霖有了偏向,不自覺的就把事情總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大公子可還有別的交待?”
“回姑娘話,沒有了。”
花芷也不意外,能讓一個管事知曉藏信的地點已經是對他極大的信任,“帶我去大公子處事的地方。”
“是。”管事麻利的帶著人往外走去。
花芷走到門口緩下腳步,瞇了瞇眼等適應了光線才繼續往外走。
此時外邊的那個管事也算出來了,見到人忙過來稟報,“小的算著有三十一人。”
有了曾向霖的信,這個不準的數據就已經不再重要,花芷卻也不明言,只是道:“我記下了,你去看臺上和大家說一聲,金陽此時全城戒嚴搜查朝麗余孽,請他們在馬場再呆上些時候,等事情過去會允他們回去。”
“是。”
曾向霖在馬場的房間稱得上寒酸,一榻一幾一書桌以及一個大書架就是所有。
花芷回頭吩咐管事,“這里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是。”
李河踱到門邊看那管事走遠,有意無意的就守在那沒再離開。
花芷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陸將軍,“曾向霖既說銀子在馬場就定是在的,不過我不擅長找東西,這事還得靠陸將軍。”
陸佩瑜并沒有去找,而是上前一步問,“花家那個大姑娘?”
“是我。”
“你和曾向霖相熟?”
花芷不避不退的對上他的眼神,“陸將軍想說什麼?”
“曾向霖很信你,曾家的下人也信你。”
“我的榮幸。”
“為何?”
陸佩瑜的態度有些咄咄逼人,花芷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她將信交給抱夏,“給陸將軍看一看。”
抱夏沉著臉,恭有余敬不足的雙手奉上信。
信中透露的信息很多,陸佩瑜不說疑慮盡去,卻也知曉這花家的姑娘并無和亂黨勾結之嫌,于是態度也就緩和了兩分,“是本將想岔了。”
花芷淺淺露了個笑,肅手相引,她沒想過要消除這位將軍對自己的輕視,他們本就是不相干的人,看輕看重又有什麼關系。
陸將軍和副將兩人分開各自尋找,花芷退至一邊靜靜的打量這個在門口看一眼便沒興趣再看第二眼的簡陋房間,在跌入地獄之前曾向霖也是天之驕子,可他的驕傲被人碾碎了,碎骨碎肉粘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新的傷痕累累的曾向霖,他怎會不恨,怎會不瘋,換成誰也不見得會比他更堅強。
“這里。”
花芷循聲看去,是在書桌底下,那里鋪著一塊和地面顏色相近的地毯,特別不引人注目,在這之前她根本不曾發現。
此時地毯被他們掀了起來露出里邊的木板,木板是一塊一塊套上的,下邊則是一個斜坡,要放點什麼東西下去也容易,滑下去便是,想來曾向霖就是這麼打算的,地面有筐子摩擦的痕跡。
李河守著門,其他人都順著坡下去了。
陸佩瑜點燃火折子,饒是他自認有見識也被眼前這景象驚了驚,一眼看去,只要是看得到的地方無處不是銀子,它們形狀各異,有大有小,有的還是元寶形狀,有的卻是散碎銀子,亂糟糟的就那麼隨意扔著,一堆一堆,仿佛一堆被人嫌棄的破銅爛鐵般,由此也可看出擁有這些銀子的人有多不在意。
幾人都沉默了。
花芷率先過去,在中間走了一圈,撿了數塊銀子爬上房間,在陽光下一塊塊仔細看。
陸佩瑜和那副將也各自抓了一把上來了,他們看過后也遞給了花芷。
花芷不和他們謙讓,一一看過后點頭,“足銀。”
地下那個空間不知是曾向霖找了誰挖的,說圓不圓說方不方,有些地方還凹凸不平,粗糙得很,但是地方是真大,那麼大的地方銀子堆成了山,觸目驚心。
“以這銀子的散碎程度,這些銀子應該都是賭場來的。”
陸佩瑜看過來,“銀礦的銀子呢?”
“銀礦目標大,他未必能動,也有可能他偷天換日了,想了什麼辦法將銀礦的銀子換成了賭場的,畢竟賭場碎銀更好操作。”
確有可能,陸佩瑜把銀子扔回去,一個有野心的聰明人知道現銀比銀票管用,顯然,曾向霖是個聰明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