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雖說如今身體差了,可長期練拳她力氣不足的弱點已經改善了些,再加上她削鐵如泥的武器,朝麗族人忌憚她更甚其他人,也是因著她這把啐了毒的武器讓對方忌憚,才險險擋住了對方。
可這并非長久之計!
然,也無需長久!
院墻之上的人被院外的長鞭卷了下去,門被人用力踢開,顧晏惜的長鞭如蛇一般直襲擊向阿芷那人的面門,逼得那人不得不退避閃開。
花芷喘了口氣,指著堂屋,“曾向霖!”
顧晏惜會意,向后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縱身往那頭飛跑過去,顧晏惜將阿芷護在身后,看了芍藥一眼。
芍藥持鞭回到花花身邊,于木和賈陽也都退了過來,顧晏惜這才無后顧之憂的攻向還在死撐的敵人。
“不用這麼多人守著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哪里藏著人。”
于木帶著四人去了。
花芷抬頭正欲說話,就看到曾向霖被拎著走了過來,想到廂房的慘景,花芷淡了神情,冷冷的看著終于無法繼續擺出笑臉的男人。
“曾公子,殺害那些人的時候你可有心軟?”
曾向霖抬起頭來,“不過成王敗寇罷了,何必廢話。”
“對著這些信任你的同胞舉起屠刀的時候你可有半分心軟?這些人里有侍候過你的,給你引過路的給你奉過茶的,在你得意時給你道過喜的,他們把你當成自己人,你卻將他們推向地獄。”
“不用我推,早晚有一天大家都得在地獄呆著,早死早解脫。”曾向霖五官扭曲,“朝麗族潛入大慶已經四十四年,四十四年,不是四年不是十年,是四十四年,滿朝文武在干什麼?他們在爭權奪利,對此事半點不知情,朝麗族找到我的時候我天真的以為這是一件天大的功勞,迫不及待的去向袁世方告發,結果呢?我在他們手里生生死死兩個月,兩個月!你們識人不明昏庸無道,在京城享盡富貴,我為什麼要死撐著活受罪?不要和我說以死保清白,誰值得我這麼做!”
花芷有些怔愣,原來這個人并不是一開始就冒壞水,他也曾對大慶抱著善念,所以才會去找袁世方,只是,不曾被善待罷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臨死前的交易
“你現在和你痛恨的人有什麼區別?”顧晏惜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到阿芷身上,看向跪于地面面容扭曲的男人,“若你有膽量和你痛恨的朝臣去干個天翻地覆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可你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成了劊子手。”
“七宿司首領說這種話自然容易,然而你也不過是站在百官的立場,和他們一丘之貉,我去和朝臣干個天翻地覆?哈哈哈,多好聽的笑話,我要真這麼做只怕邊都沒挨著就被亂箭射死了吧,你也不必這般惱羞成怒,整個大慶也就一個七宿司有點用,其他人都是廢物,以大慶如今的國力朝麗族打過來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我等著看到那時他們是不是還能掌著大權,理所當然的高高在上享盡特權,我等著!”
顧晏惜感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曾向霖竟一直將喻薇薇扎在她脖子上的那支簪子抓在手里,以不可能更快的速度直直扎進脖子右邊動脈,再用力一劃,血管破開,血飛濺開來。
芍藥飛快上前,檢查過后也只能對晏哥搖頭,這人沒想活,以這流血的速度她止不住,不用多久便會失血而亡,她只能讓血流得稍微慢一些。
花芷摸了摸臉上,指尖血紅,溫熱的觸感尤在,她心里突然就難受得不得了。
曾向霖也曾是受盡家族寵愛的天之驕子,也曾意氣風發的想要讓家族更加強盛,可那時的他絕不曾想過以這種方式,從天堂掉落地獄,不過如此。
蹲到曾向霖身邊,花芷問眼神潰散的男人,“有什麼是我能替你做的嗎?”
曾向霖的眼神集中了些,看著面上平靜眼睛里卻溢出難過的女人片刻,“聽說大姑娘是個生意人。”
“是。”
“正好,我也是,我想和大姑娘做個買賣。”
“你說。”
“你保我家人無恙,我告訴你銀子的下落。”
花芷抬頭看了晏惜一眼,點頭應下,“成交。”
曾向霖笑了,這一次他的笑容里有了真切的溫度,仿佛回光返照一般,他的聲音都有了力度,“我的銀子藏在馬場,他們的藏在朋口,我費盡心思也只查到這點,具體在哪卻是不知。”
“好,我定護你家人周全。”
“大姑娘的話我信。”曾向霖轉開頭去,看著蔚藍的天空喃喃道,“終于不用活著了,真好,下輩子不要做人了……”
不做人,就不會理解無能是什麼滋味,不做人,就不會知道撕心裂肺是一種怎樣的痛,不做人,就不會連自己都憎恨自己。
不做人了……
不要做人了……
芍藥看他眼里沒了神采一探脈膊,抬頭道:“走了。”
花芷低頭看著他死不瞑目的樣子片刻,抬手撫上他的眼睛,停頓片刻拿開手時眼睛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