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高了,也白了,氣質更是大變,他給花芷行了大禮,花芷也就受了。
“小六呢?”顧晏惜走到阿芷身邊坐下問。
“在屋里看書,他這段時間太上進了些,你好好說說他,別壞了眼睛。”
顧晏惜看向小雙,“你去把人叫來。”
小雙應是,一舉一動極有規矩,和那時已是天壤之別。
“他可用了?”
“還差得遠,小六身邊缺人,先讓他回來侍候著。”
花芷斜他一眼,“光一個小雙可不夠,你得撥些人給他,別讓他遇著事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
“出門就會有人跟著他,放心。”顧晏惜看她這護犢子的模樣唇角上揚,“不止我這邊有安排,孫家也派了人,之前他們還要藏著揶著,如今既已站到明面上來了孫家也就光明正大的把人派了過來,只是沒讓他們進花家。”
“孫家不怕那位忌憚?”
“孫家就小六這一根獨苗了,真要什麼都不做才可疑。”
正說著,小六出現在門口,“花姐姐,晏惜哥哥。”
“小雙回來了之前派到你身邊去的下人我就得收回來了。”
小六乖順的應好,花姐姐從來都和別人不一樣,她就沒想過要往他身邊塞人。
“對了,小六在外可有府邸?”
“皇子十六方可開府。”
花芷訝然,“只有宮中一個住處?”
“對。”
“那要是皇上要求他住回宮中怎麼辦?”
“如果他這麼要求,那代表他想要小六的命。”顧晏惜語聲淡淡,好像說的不過是尋常之語,小六卻是臉色幾變,然后深深的彎下腰去,“小六謝晏惜哥哥提醒。”
“在這京中你處處需得警醒,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可能今日忠明日奸,你首先得學會辯人,用人。”
顧晏惜難得愿意點撥幾句,小六牢牢記在心里,“若花姐姐北上,我可還能住在這里?”
花芷笑笑,“當然可以,花家永遠有你一席之地。”
顧晏惜卻要想得多些,“你可愿去世子府?”
小六搖搖頭,他不想去,在他心里哪里都沒有花家來得讓他安心,而且,“世子素來置身世外,沒有必要過早的讓人知曉世子站到了我這一方。”
顧晏惜和花芷對望一眼,心里都算滿意,能想到問題并且想明白問題,腦子還算有用。
以熟悉為由把兩人打發去玩沙盤,花芷看向眉目冷俊的男人,“皇上允了?”
“允了,定了歸期。”顧晏惜笑,“發了好大一通火,不是沖我,沖你,第七部馬上要落實了,他不想你在這個時候離京。”
“那些事官場上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都比我會,且我又非官場中人,去哪里無需向他報備。”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皇上才只能發一發火,不能真將人拘在京城不許去,他想用花芷,如今也算摸清了她的性子,真要不許她北上,這一攤子事她就能撂挑子不干了,他能用花家來威脅她,卻捏不住她使了幾分力,不到必要的時候,他并不想把人往死里逼。
第四百四十六章 禮尚往來
然而這趟北上到底沒有成行,就在出發的前一日花芷收到了祖父的來信。
陰山關是邊關重地,要往外送信不容易,花家后來雖也混開了,要送封信出來并不難,花屹正卻也一直守著規矩,并不曾破例。
而如今,花芷收到了信。
顧晏惜解釋道:“花老大人是通過吳永往京城送折子的人順道送來的,沒有走七宿司的渠道,便是被人知道了也沒人能說什麼。”
太坦然了反倒讓人無話可說,花芷明白祖父的用意,懸著心拆了信,于她來說一切反常都不是什麼好事。
信封很厚,分開疊著兩封信,花芷辯著字跡認出來,一封是祖父的,一封是父親的。
信中語氣都很平常,花芷看完卻皺了眉。
“如何?”
“祖父和父親讓我不要北上,外祖父給祖父去了信,他們知道如今我為皇上所用,祖父讓我拿北上的這段時間在家好好歇著。”
顧晏惜心頭一松,他也不想阿芷前去,以她現在的身體長途奔襲一趟得吃大虧,可他知道勸不住,只能盡可能周全的做足準備,雖不知花屹正為何會突然來這麼一封信,他仍舊心生感激,不枉阿芷這般護著他們。
“老大人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花芷摸著冰涼的指尖,身體在變差,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事實。
她從不曾想過要死而后已,為保全花家搭上自己的命是對花家男人最大的諷刺,所以她盡可能的保養身體,一年時間里有半年在吃藥膳,湯湯水水的就沒斷過,芍藥不許她干的事她半點不沾,哪怕不喜打拳,在芍藥要她延長打拳的時間后她也做到了。
她想健健康康,為自己好,也為大家好。
北上也并非是逞能,她想知道如今花家在陰山關的情況,沒有比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更讓她安心,她也想把自己送到祖父面前給他們看一看,讓他們知道家里都好,她只要出現在那里,就比任何言語來得有力。
而如今祖父不許她前去。
將信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花芷沒有瞧出不對勁來,但她總覺得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