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照著魏家這做法,根本是在毀人。
可人天性便好享樂,怕是很多人都會買魏家的帳,真要說起來魏家選擇的方向算不得錯,若是那位接受他這個做法……花芷冷笑,那即便真在他有生之年修成了那條運河他也是大慶的罪人。
“大姑娘。”
花芷回頭看向邁步進來的陳達義忙起身見禮,陳達義臉色不是很好看,匆忙拱了拱手就大步走到亭子邊上看著船上那些人,氣得直拍欄桿,“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這哪里是什麼清談會,這分明是游玩會!”
花芷還在想著要如何回話就見他轉過頭來一連聲的道,“大姑娘就這麼看著?看著他們毀了清談會?毀了大慶的棟梁?”
真是……天真!花芷笑,“陳大人您教教我,我能做什麼,又該做什麼?”
“我……”陳達義啞然,是啊,便是不忿又能如何?她能撐住花家不倒,還能讓她來主持清談會不成?便是她肯,其他人也不會肯。
可是,“老師要是知道了該多難過。”
花芷起身和陳達義并肩而立,怎會不難過,便是她沒有祖父那個覺悟也覺得眼下這樣的場景太過刺眼。
第四百三十三章 清談會(3)
幾人沒再邀請他人,這邊再沒有人過來,在一眾熱鬧的氛圍中亭子里安靜得連呼吸仿佛都變輕了。
桌上的酒水瓜果糕點沒有一個人動,就這麼聽著熱鬧等到了時辰到。
魏京意氣風發的站在最高的亭子內倚欄四顧,隔著這個距離,花芷隱隱看到那里還有其他人在。
“魏家有幸承辦此盛會,若有怠慢之處請諸位包涵一二。”
魏京揚聲道:“如此盛世,如此盛會,希望諸位能暢所欲言,不知哪位愿來拋磚引玉一番。”
這時便有人高笑著接了話過去,“夏某不才,獻丑了。”
“洗耳恭聽。”
“靜聽高見。”
“……”
夏姓書生臨湖而望,侃侃而談,“今年乃災年,北地旱,南地澇,然我大慶昌盛,皇上更乃明君,免去兩地賦稅,給百姓以喘息之機,小生要說的便與此有關。”
全場唯有風聲,不論是夏姓書生還是高亭之內的魏京等都極為滿意這個開場。
“往年賑災,朝堂只管出銀子,層層往下,且不論百姓能分到多少,單只說猛漲的糧價便不是百姓能承受得起,而今年朝堂卻是以陳糧賑災,既省了銀子,又抑制了糧價,按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事,可誰知在這個關口各地糧倉卻頻頻查出問題,小生欲與諸位暢言,如何讓此等情況不再發生。”
有人搭腔,“夏兄所言正是小生想說,皇上圣明,陳糧雖說是陳糧,于吃食上卻是無礙,糧店里多數賣的也是陳糧,小生從南方來,常聽百姓感念皇上仁德,往京城方向叩拜之人更是比比皆是。”
又有人說,“北方同樣如是,小生聽說本有人已經活不下去準備落草為寇了,災糧正好送到,讓他們免于走上絕路,紛紛說便是再苦也要熬到明年,等土地解凍便要好生開荒,為我大慶再添幾畝良田……”
陳達義目瞪口呆,轉過頭來看著花芷,不確定的問,“這真是清談會?”
花芷看向魏京所在的亭子,那里定然還有其他人在,且應該是他那一派系的人,最開始說話的幾人必是魏京安排的,這個話題,這些吹捧,都是給皇上看給皇上聽的,由此可見皇上定是派了人過來。
而魏家邀請來的學子經過了精挑細選,除了和花家有關的幾人外都是新科學子,不曾參加過花家的清談會,他們只會以為清談會就是眼下這個模樣。
肆意,而輕狂。檸檬整理
舉子已能補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本也半只腳踏入官場,這樣的清談會大概也是甚合他們心意的。
這麼想著花芷便熄了所有心思,既已不是花家的清談會,變成什麼樣也就和她沒了關系,她何必多事。
陳達義還在那憤憤不平,可再氣,他也沒有將火招惹到這邊來,他就算剮了這層皮也和花家脫不開關系,而在他身后還有花家的大姑娘在,雖則意難平,卻更得顧及形勢。
可他們想息事寧人,那邊卻執意要把火往他們身上引,花芷都沒注意對方說到哪了就聽到有人點了她的名,“聽聞大姑娘也受邀前來,不知大姑娘對此事怎麼看?”
周圍頓時一靜,眾人的視線皆落到了一直悄無聲息的那個亭子。
不一會,清亮的聲音響起,“此乃清談會,按規矩,不議政事。”
清談會還有這規矩?不少人紛紛疑惑的看向魏大人,之前可沒有人告知他們這一點,他們只以為清談會真就是暢所欲言什麼都能說,時事政事無所不涉。
可照花家大姑娘這說法分明不是!
亭子里起了騷動,魏辰澤忙向旁邊亭子里的一個書生打了個眼色,那書生腦子一轉,問,“按大姑娘的說法,不知怎樣才算清談?”
“看來這位先生對自己很有自信,把四書五經都吃透了,明年春闈定有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