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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帶著禮去了好久未去的楚家醫館。
楚大夫看著這個氣度已然天差地別的姑娘也不知是欣慰多一些還是惋惜多一些,若非沒有退路,她又豈會強硬如斯,若花老大人知曉了怕也是心疼的。
“楚大夫。”花芷襝身一禮,“您看著精神差了些。”
“前兒著了涼,有點咳嗽。”楚大夫請著人往里走,“花老大人可好?”
“很好,祖父還讓我向您道謝,您的藥幫大忙了,今年還得請您盡可能多準備一些凍瘡藥。”
楚大夫看向她,“就是花家所有人天天用你帶去的那些也是夠的。”
“那邊受這凍瘡之苦的人很多,沒幾個手腳是完好的。”花芷跨過門檻,在屋內落座,“其實今兒來我也想和大夫談談這事,您的凍瘡藥比之那邊的要高明許多,不知凍瘡方子您可愿賣?”
楚大夫心頭明了,隨手拖了紙筆把方子寫了下來,“無需買,拿去便是。”
這個年代醫德高尚的大夫并不少見,花芷也不想用銀子來玷污了這美德,想著回頭得從芍藥那挖個方子來回報楚大夫才是。
“我會將這藥方送到吳守將手里,福澤一方。”
楚大夫笑了,“能幫上前方將士些許小忙,是老夫之幸。”
“楚大夫高義。”
“之前你把那個用酒退燒的法子給了老夫,老夫卻也沒和你這般客氣。”
花芷本也不擅長說這些場面話,當即便不再說。
第三百八十二章 書生
楚大夫說起她來的目的,“你家護院送來的那個書生看著一身青紫,好在傷勢不算嚴重,蘇嬤嬤看著不嚴重相比較起來傷得卻要厲害些,畢竟年紀大了,那一下又傷了腰,怕是需得好好養上一段時日。”
“您放心,我會讓人好生照顧蘇嬤嬤,只是那書生……”花芷眉頭微攢,“馬上就是秋闈,可會影響到他?”
楚大夫捻了捻胡子,“怕是會有些妨礙,別看沒傷到筋骨,疼卻也是真疼。”
要真是如此那這份人情就欠大了,不過她卻是得認的,他幫了花靈是事實,一個人情換來花靈的清白,值。
“他可還在?”
“在,老夫想著你怕是會過來就把人留下了,他也是來京赴考,不過因事耽誤了就來得晚了些,如今客棧處處客滿怕是不好找,老夫給指了條路,讓那下人先去找地方安置了。”
花芷起身一禮,“多謝您。”
“無須無此,老夫也曾承花老大人諸多照顧。”楚大夫也站了起來,“他就在后院。”
醫館后邊連著個兩進的宅子,楚大夫一家住在二進院,前邊這一進里一邊廂做藥房用,院子里曬著藥材,藥香撲鼻,左廂房住著楚大夫兩個徒弟和兩個藥童,剩下的那間房雖沒住人卻也收拾得整齊,若有病人不便時可偶作休息,書生現今就在那。
為避嫌,楚大夫親自陪著,兩個丫鬟更是跟得寸步不離。
屋里的人聽著動靜已經站了起來,原本只以為是楚大夫來了,卻沒想還有女眷,他忙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確定儀表沒問題才松了口氣。
花芷看他這般心下多了分好感,會下意識給人尊重的人品性不會太差,當然,品性差的人當時也不會明知對方人多還出手相救。
楚大夫給他做介紹,“這是花家大姑娘。”
花家的那位大姑娘?不等花芷有所表示他就先彎下了腰,“小生余夏生,見過大姑娘。”
花芷這是第二次直面文人對花家的尊敬,第一次是在襄陽。
她回了一禮,“小女感謝先生高義,對受困的妹妹伸出援助之手。”
余夏生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那個被無賴困住差點尋了死路的竟是花家的姑娘?花家如今,如今竟是這般境況嗎?
這麼想著,他臉上已有怒色,“那姑娘可是脫困了?當時真是……小生慚愧,沒能幫上忙。”
花芷只以為他是怒天子腳下發生此等事,不做多想,道:“多得先生拼盡全力阻攔方為家中護院趕到拖延了時間,如今舍妹已無事,并托小女向先生轉達謝意。”
“愧不敢受愧不敢受,小生真是慚愧得緊。”余夏生紅著臉連連搖手,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痛得他臉都有一瞬的扭曲,等那股痛緩下來又跟沒事人似的。
面對這樣一個人,花芷自然而然就變得柔軟起來,“先生傷得不輕,若是影響了先生幾日后的秋闈……”
“大姑娘不用如此。”余夏生神情一片坦然,“小生來之前老師就說了若能一舉得中自是幸事,若不能也無需怨天尤人,努力三年再來便是,更何況小生所學又豈會因著受了這麼點傷就忘了,說不得痛上一痛還能提神醒腦,考得更好。”
這般好的心態,魚躍龍門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若祖父知曉有這麼個學子不知得有多高興。
“對了。”余夏生去柜子上拿過包裹打開,從里拿出一封信來,“老師當年曾有幸受花老大人指點,老師一直記著這點拔之恩,此次小生前來老師有書信一封,請大姑娘收下。”
這樣的信花芷這幾日收了已不止一封,放在以前這就是一封引薦信,一些曾和祖父有舊的人有小輩或者學生前來應試時會讓他們帶著來拜見祖父,不論交情深淺,以花老大人之品性,有這香火情在真遇著什麼事時定會多看顧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