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柏林的聲音響起,“姐夫,我代表花家所有的男人問你一句,你會對花琴好嗎?”
喧囂頓時轉為寂靜,一水兒的小孩以花柏林為首擋在了蔡杰明面前,他們最大的也只有十五歲,為主的花柏林更是只有十一歲,再之后一個比一個小,他們此時就是花家的男人,他們正以稚嫩的肩膀想替花家即將出嫁的女兒撐腰。
蔡杰明突然就想起那日祖父將自己叫去和自己說起這樁親事,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祖父說的那句:花家的底蘊一代敗不完,只要花家的子息爭氣,花家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眼前這些就是花家的子息,他們清清凌凌的站在自己面前,明明還滿身稚氣卻挺起胸膛以男人自居,他沒有祖父的慧眼如炬,卻也相信眼前這些孩子必能讓花家東山再起。
對著這樣認真的眼神,他無法敷衍,“我答應你們,一定會對花琴好。”
花柏林抿了抿唇,神情依舊繃著,“如果你不能說到做到我會接她回家,長姐說過,花家的女兒不是潑出去的水,娘家什麼時候都是她們的依靠。”
“好。”除了一個好字蔡杰明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花琴是他表妹,知她品性,了她才情,花家女特有的書卷氣和美貌她都有,從一開始他就對長輩定下的這門親事很滿意,即便曾經因為花家落難而猶豫過,最后也堅定了迎娶的決心。
他說會對花琴好,不止是為了應付花家人。
花家一眾女人已經哭得滿臉是淚,她們也說不清是哭自己還是哭旁人。
唯有花芷始終平靜,她起身走到門邊看著外邊的幼弟,因在孝期,孩子們穿的都是湛藍的衣裳,頭發束得一絲不茍,小臉板正,在這種氛圍下卻沒人會笑話他們。
這就是花家的孩子,老話說欺老不欺少,有這樣一幫子息誰又能說花家倒了?
屋里的花琴哭花了妝,她想她是真的不怕了,最差也就是回到花家來罷了,有如此娘家,便是回來又如何?
花芷回家時天已經黑了,看到晏惜她也不意外,示意他不要過來,她先將娘和幾位嬸嬸送到二門后才回來。
“聽說很是熱鬧。”
“是外邊傳得熱鬧吧。”花芷笑,月色正好,涼風習習,兩人也不進屋,就在院子里石桌旁坐了。
顧晏惜把帶來的枇杷放到石桌上,拿起一顆剝起來,“柏林很好,撐得起事。”
花芷搖頭,“太小了,經歷得也太少,外邊都怎麼說他的?”
“說他不愧是花家子,頗有花家風骨,花家后繼有人。”
“這麼高評價?”花芷失笑,“這可是捧殺了。”
顧晏惜把剝干凈的枇杷送到她嘴邊,花芷不客氣的咬進嘴里,舌頭無間間掃過指尖,顧晏惜心都顫了顫,裝作不經意的收回手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才拿起一顆繼續剝。
“好好磨一磨能堪大用,有你在他們就是想捧殺也沒機會,我瞧著在柏林那別人一萬句也抵不得你說一句。”顧晏惜繼續投喂邊轉開話題,“明天要做什麼?”
“要做的事情多了。”花芷想了想,一一列出來,“上午去趟外祖母家,下午去趟莊子上,徐杰已經運了一船荔枝回來,我得去教他們做法,放久了怕壞。”
想著他最近老喜歡問她的行程,花芷索性把后天的也說了,“后天去另一個莊子上,蘑菇的出菇速度比我預料的要快,對,出去前得把蘑菇的銷路鋪開。”
花芷愁得在心里直嘆氣,這事情怎麼就沒有忙完的時候呢?
“銷路我來安排,總不能只得好處不辦事。”
“說得好有道理,那就交給你了。”
顧晏惜眼神柔軟的看她一眼,把枇杷喂進她嘴里,明明自己一個沒吃,卻覺得從嘴里甜到了心里。
擦擦手,把剩下的連筐一起遞給蘇嬤嬤,“用冰鎮著明兒吃,要喜歡我再送些來。”
這是貢品,個大味甜,也就三品以上大臣方分到了一筐,當然,顧晏惜是特別的,皇帝給了他五筐,還允他吃完了再去拿。
回京后兩人相處的時間銳減,顧晏惜需得處理七宿司積存下來的公務,且得把后邊的事做些安排,他再信任屬下的能力也不能撒手不管,再則皇上在他回來后更是把折子全送去了七宿司讓他批閱,他能來的也就這麼一會,回去后還得繼續忙。
顧晏惜覺得還不如在外邊的好,一天有近半時間能在一起,哪像現在,一天在一起半個時辰都還得東挪西擠。
第二百九十章 花芷之心
花芷突然記起一事,“晏惜,你手下可有擅長模仿筆跡之人?”
“有,你需要用?”
“祖父祖母感情深厚,我若去陰山關祖母豈會沒有只言片語。”
顧晏惜立刻明白過來,“我明兒帶人過來。”
“花家還是少男子出入為好,我寫封信,還有祖母的一封手書,你讓他仿著祖母的字跡謄抄一份給我拿來便是。”
“也好。”
花芷當下轉身去了書房,沉吟片刻打好腹稿后一揮而就,她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封信收到一起遞到顧晏惜,“要仿得像一點,不能讓祖父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