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走芍藥反倒消停了,她輕聲道:“花花,你別對皇家的人太好,他們大都貪心。”
“誰不貪心?看怎麼貪罷了。”花芷輕輕嘆了口氣,“柏林和他一般大,以前就不說了,除了底線踩不得活得算是肆意,即便后來花家出事也有我擋在前頭,家里弟妹都信他服他,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可小六呢?除了一個空殼子身份他還有什麼?伴隨著這個身份的還有生命危險,他連個聽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花芷搖搖頭,“不管他在皇宮時是怎樣,在他人面前又是如何,他在我這里一直都是乖巧的,我給他這個表像下該給的回應就好,至于其他的我管不到,也不想費那個心,要是哪天他變成我不能接受的樣子,他也就不是我愿意照顧的小六了。”
芍藥安靜的聽著,然后笑了,她家花花多聰慧,哪里用得著她來擔心。
“那什麼小雙,真的不給我啊?”
“給小六了。”
芍藥頓時炸了毛,“是我先要的,花花你竟然不給我給了他,太偏心了!”
“侍候他多年的內侍為了保護他死了,后來宮里一直沒再派人給他,我那里晏惜不許他的護衛進去,他也就一直都獨來獨往,這不是長久之計。”
芍藥明白花花暗藏的意思,內侍對于主子來說不止是下人,他們是比親人更親近的存在,有的甚至比親人都能更得主子信任,就比如陳情于晏哥,區別只在于陳情沒有凈身。
“你要讓小雙凈身啊?”
“不,內侍宮里以后自然會派,我就不造這個孽了,就讓他以個小廝隨從的身份跟著吧,以后就看他們兩人如何決定,我就不插手了。”
芍藥哼哼兩聲,還是有點不高興。
花芷摸著她的頭給她順毛,“那個大雙……”
“那個我才不要!”剛摸順了點的芍藥又炸了。
“誰說要給你了。”花芷氣笑不得,敲了她腦袋一下,“急什麼,我是問你吳大雙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你這般不喜她總不會只是因為她膽小。”
芍藥這才乖順了,“我給他們處理傷口的時候就發現了,和小雙那一身的新傷舊傷比起來她的傷算不得什麼,也是她背,就在我們收拾了曹大海的前一天她才破了身。”
花芷難掩訝異,“聽陳二話里的意思他們都被抓了將近一年了,竟然……”
“可見小雙花了多少心力去保護那個廢物,難道做為姐姐看著弟弟那一身傷她就不心疼嗎?那麼心安理得的受著弟弟保護,每次我去都一個勁的往小雙后邊躲,看她一眼就一臉委屈的樣子,我那個火啊,那麼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把她怎麼樣了,花花你別要她,找個地方把她放下船給她點銀子讓她去生存就算是對得起良心了。”
怪不得那麼不喜她,花芷微微皺眉,說得她也不喜了,有些事軟弱不是理由。
“小雙不會肯的,他花這麼多精力護下來的人沒道理脫離苦海了反倒要扔了,先帶去京城吧,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膽小也有膽小的好,至少不會惹事。”
“她的問題不是膽小,是自私。”芍藥還是滿心不贊同。
花芷笑,“那也不能是我扔了她,得是小雙,我要的是個能用的人,不是仇人。”
好吧,芍藥扁了嘴,承認花花說得有道理,人心就是這麼個古怪東西,有些東西自己扔得,別人碰一指頭都不行。
次日一早,天邊才透出微光時花芷一行人便從客棧步出,看著候在外的吳正倒也不意外,這單買賣的利潤她清楚,于情于理吳正都會上心。
“吳東家永遠都這麼精神奕奕。”
“哈哈哈,托大姑娘的福。”吳正拱了拱手,瞟了眼那對低著頭看不清容貌的雙生子,“大姑娘好心有好報,吳某人祝大姑娘此番回程一帆風順。”
“借吳東家吉言。”
吳正一直將一行人送上船,花芷在船頭微微一福便進了船艙。
一路風平浪靜,到湞陽時才午時過半。
花芷看了眼和平日并無不同的碼頭心便安穩了些,看樣子事情沒有她想像中的壞。
“徐英,你去打聽一下明日北上的客船有沒有改期,我們……”
“大姑娘!”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耳熟得很,花芷略有些無奈的回頭,對上姜煥然驚喜的臉。
“沒想到在這里又遇上了,這可真是緣份,大姑娘要去哪里?我的馬車就停在碼頭外,大姑娘要是不嫌棄不如就由我送上一程?”
“你這人……”花芷拉住眼看就要口出惡言的芍藥,“姜公子好意我心領了,就此別過。”
姜煥然哪會放過這個親近的機會,這可是花家大姑娘,在京城守都守不著的花家大姑娘,他卻遠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碰上了,這簡直是天上掉下的餡餅,他不咬上一口都對不起他自個兒!
只當看不到大姑娘拒絕的意思,姜煥然笑咧著嘴跟了上去,“我也正好要走這個方向。”
花芷還能說什麼,只能任由他跟著,邊分心觀察周圍,她心里隱隱有點不安,從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那鄭北不是好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