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外敵,沒有倭寇,沒有侵略,花芷衷心盼著永遠都不要有這些。
“這里比京城熱好多。”芍藥把帽子取下來,臉上已經有了污漬。
花芷回頭看她,用帕子給她擦了擦汗,道:“我讓人給你拾掇的薄衣衫,等到了客棧就換一身。”
芍藥抱著花芷的手臂直蹭,她沒有告訴花花她曾經跟著晏哥來過這里,并因他們的到來而讓這里血流成河。
“花花,我們會在這里呆多久?”
“看事情順不順利,順利的話幾天就可以談妥,怎麼?”
芍藥笑得滿眼狡黠,“嘿嘿,我在想晏哥得在京城等多久。”
花芷戳她額頭,也想起了那個男人,已經過去十天,算著日子他應該返程了才對。
事實卻并非如她所想,顧晏惜此時還在豫州,七宿司才得到消息的時候七星教是兩千人,等他到豫州的時候人數已經破了四千,短短幾天竟增漲一倍,事情的嚴重性遠超預期。
此時他以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孔混在人群當中,和其他人一樣恭敬的低著頭,只是他微微側著身,用眼角余光看著高臺上的一切。
那個所謂的七星教教主一襲白袍,頭發松松散散的束在腦后,不笑的時候就如神袛一般帶著漠視蒼生的意味,可當她笑的時候卻又圣潔的讓人愿意將心捧給她,顧晏惜跟著跑了三天,看她做了三場法事,對七星教的看法一再改變。
來之前他只以為這又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騙局,為的也不過是從老百姓那里騙些銀子,可這人不是,她沒有收百姓一個銅板,相反還賜出了不少所謂圣水,親眼看著病怏怏的人喝了圣水好轉后,他讓人連夜將東西送去給于老。
眼看著教眾極速增加他也按捺著不動,做出這麼大場面自是有所求,而這個人的動機他還沒有查明,這樣的危險不能按壓下去,是禍患。
“主子。”陳情快步進來,“又跟丟了。”
已經是第三次跟丟了,顧晏惜拿著銀釵輕戳指尖,“她的來歷依舊沒有查到?”
“是。”陳情暗暗磨了磨牙,這還是頭一次有七宿司查不到來歷的人,總不能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就算真是,那石頭七宿司也該挖出來了!
“袁世方那里可有動靜?”
“屬下讓人盯著了,一切如常。”
顧晏惜抬眉,“從他這里切入,查。”
陳情一愣,“可他并無異常……”
“袁世方的出身是九位總管里最低的,但他的能力是九個人里最強的,一個能力強的總管會察覺不到自己的地盤上出了這麼個教?他知道,但他什麼都沒做,放在別人身上正常,在他身上,那就是有鬼。”
陳情受教,立刻就要出去安排。
“等等。”
陳情重又轉過身來。
顧晏惜垂首思索片刻,“盯著他的人不要動,安排生面孔在外行走,你把自己藏好了。”
陳情一驚,“有內鬼?不是除掉了嗎?什麼時候七宿司成篩子了?”
“以防萬一。”顧晏惜低頭看著閃著光的銀釵,他有種感覺,他的行蹤并沒能瞞住某些人,就像在炎國的那次一樣,可如果真和那幾位有關也想不通,弄這麼一個教出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歷史上欲以這種手段顛覆王朝的可沒一個有好下場。
而且他瞧著這個教主的手段不像是一般騙子會使的,倒是有點像那些天師的手段,大皇子的教訓就在眼前,事情也還沒過去很久,他們不應該這麼快就忘了才對。
顧晏惜眼神變得危險起來,若又是天師在興風作浪,這一次可就不是趕走這麼簡單了。
但光只是天師翻不起這麼大的浪。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東來商行
在客棧休整的這天花芷也沒閑著,她讓徐英出去將當地商行的價格大致摸了個底,對張行推薦的東來商行也了解了一番,確定張行沒有誆她才在次日登門。
東來商行位于東門最打眼的位置,過去一眼就見著了那高高的門檐。
時辰尚早,商行內很是安靜,花芷等人一露面就被里面的伙計瞧著了,他們早就練出一副好眼力勁,看一行人的裝扮立刻就有份量夠重的管事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一早便貴客盈門,蓬蓽生輝。”
管事個子不高,但是臉圓圓的,笑起來的時候格外顯得和氣,天生的生意人,花芷評估完也客氣的對他點點頭,“若買賣談得成,我確實也稱得上是貴客,請個能做主的來吧。”
抱夏將張行的介紹信遞過去,那管事雙手接了,不由得多看了抱夏幾眼,丫鬟都這麼漂亮,也不知是何來路。
這信他是沒資格拆的,親自引著一行去坐了,示意伙計過來侍候著他趕緊拿著信進了內里,一邊慶幸少東家今兒也來得早,不然可不就要誤事。
東來商行東家姓夏,商行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早年夏姓也是荊州城中的大戶,只是中途家道敗落,一直到夏東來當家才又興旺起來,他膝下有四子,如今出來打理商行的是長子夏洚,不出意外的話以后當家的也將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