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四叔從哪里知道了這個典故,竟然埋了這許多的酒在這老槐樹下,要不是花家出事,明年她成婚時這些酒一挖出來不知道要羨煞多少女兒家,而她,大概會哭吧。
徐英以為這是四公子自己喝的,抬頭正要詢問這些酒如何處理,可一看到大姑娘此時的神情他識趣的閉了嘴。
片刻后,花芷蹲下·身拂去箱子上的泥土,摸摸箱子邊緣,深呼吸了一口氣后把箱蓋掀開。
箱子里意料之中的并非黃白之物,東西看起來也不是很多,東西五花八門,有字畫古玩,有寶石,甚至還有一對夜明珠。
默默的數了數,數量和她年歲相等不多不少十五樣,能讓京中有名的平陽公子當寶貝收起來的恐怕無一不是無價之寶。
凈了手,花芷拿起一卷字畫打開,看著落款視線久久沒有移開。
她對字畫并不感興趣,平時也沒有收藏的嗜好,可該知道的她都知道,比如這個無聞居士,往前推兩個朝代的書法名家,他的吝嗇和他的書法一樣出名,相傳為了不讓人得到自己的作品,平時每每完成一幅自己欣賞夠了后就會燒掉,在外邊流傳的少少作品都是他贈與好友或者遇上了他拒絕不了的人,比如當朝皇帝。
因為少更顯稀罕,無聞居士的作品一直有市無價,多少收藏家求而不得,真不知道四叔是從哪里找到的。
小心的放回去,花芷拿起盒子里的一方硯臺細細觀察,果然在底下看到了一個刻印和兩個印章,三人里一個是史書上有詳細記載的人物,另兩個也是千古流芳的大文豪……
再看一眼其他的,花芷想,在唱嫁的時候把這些東西一樣樣擺出來不知道多少人會紅了眼,她不許個門第高的人家怕是都防不住賊人登門。
放下硯臺,花芷合上箱蓋,如果把這些東西賣變了足夠支撐花家幾年的開銷,還能有余力往北地送銀子去,讓祖父父親等人能用錢換來輕松些的生活。
但是賺錢難嗎?對花芷來說并不難,難的是把賺到的錢怎麼有質量有好處的花出去,最后成為讓花家的男人一個不少的從北地回來的助力。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份難得的心意她不想變賣,四叔做到了他說的,他真的在認認真真的給她攢一份風風光光的嫁妝,這些東西她要好好的收一輩子,便是她不成親,這也是屬于她的嫁妝!
“徐英,你帶人親自把這些酒送回去,路上小心些,一壇都不許少。”
“可大姑娘您還要去莊子上,小的怎敢先行回去。”
“這些酒,是我四叔埋了十多年要在我出嫁時用的。”花芷沒有解釋更多,徐英卻瞬間明白了這些酒有多重要,低頭應是。
第十九章 莊上惡事
抱夏打來水把箱子仔細的擦干凈,又用干凈的布包起來,念秋心細,怕人看出什麼來,又找來一口差不多大的箱子,從書房里裝了一些書進去,搬上馬車的時候故意摔了下,書摔了一地,這樣有心人就算打聽也只當這兩口箱子里都是書。
去往莊子的路上花芷一路都沉默著。
出門時還艷陽高照的天好像也響應她的心情似的漸漸被烏云覆蓋,抱夏有點著急,別院和莊子不在一個方向,過去最少也得一個時辰,可別趕上這場雨了。
看小姐還是不開懷的樣子,她打起簾子吩咐道:“走快一點。”
聽到她的聲音花芷也回了神,抬頭看了眼天空,對家人的惦記更深一層,希望他們那里依舊是好天,太陽不要太大,不要下雨,便是她平日里話都不曾說過幾句的庶出兄弟也不要生病,平平安安。
花家出事她才切身體會到了家族是一個整體,有福一起享,有難也一起受,有怨是肯定的,卻并不會生出恨來,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體。
這時候,就是一個最不受重視的庶子生病或者亡故對花家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打擊,花家將缺上一角,再無法完整,可要是花家人能咬牙扛過這一關,她也相信等花家重新起復之時將比任何家族都團結。
只要能熬過這一關。
誰都能軟弱,身為花家當家人的她不能。
花芷垂下視線輕撫手邊的木箱,真惦記,就應該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不是毫無意義的擔心難過,那于現狀毫無幫助。
烏云越積越厚,在雨下來之前一行人終于趕到了莊子上。
莊子里的管事是老夫人乳母的兒子,老夫人念舊情,在乳母年老后便讓她一家人來了這邊莊子,既是全了她的情義,也讓她一大家子有個好的去處。
也就是說,有些事是老夫人默認了的。
要是在之前花芷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不行,尤其是當親眼目睹門口發生的事后。
“陳管事,許多人都看到了我妹妹是被你兒子帶走的,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我家這些年種的是花家的地,吃的是花家的飯,我也只好去認一認花家的門,都說花家規矩嚴,我倒要去問一問花家的規矩管不管得到莊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