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瘋子科學家,她為了證實窮人不配擁有美德。
將我作為妹妹的實驗對照組,送到偏僻的山區。
我靠賣血賺了一千塊學費,撞見了母親提前安排好的殘疾人。
她向我討要路費,被我無情地拒絕了。
而城市里養得光鮮亮麗的妹妹,卻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零花錢全都給了她。
母親覺得我殘酷冷血,斷了每月支付給農村養父母的生活費。
任由他們在我高三那年,將我匆匆嫁給村里把前任媳婦打死的鰥夫。
后來,實驗大獲成功的母親抱著妹妹高興得淚流滿面。
全然不記得自己還有個被活生生打死的女兒。
再睜眼時,我又見到了那個丟失了路費的殘疾人。
而她身上的隱形攝像機,正在向全世界的觀眾直播這場實驗。
01
「善良的小姑娘,我迷路了,能不能給我點路費回家?」
眼前的婦女面色黝黑,腿腳有些不利索,一拐一拐的,手里還捧著一本殘疾人證。
我還沒從令人窒息的疼痛里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出現了大批彈幕。
【這是實驗對照組的姐姐嗎?看起來好丑,一點都沒有妹妹可愛,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幫助這個殘疾人。】
【她身上穿的都是幾百年前的款式了,肯定窮得要死,才不會有那麼好心呢!】
【姐姐這邊的殘疾人看起來好可憐啊,她怎麼這麼冷漠,妹妹眼眶可都紅了。】
我眨了眨眼,低頭只能看見自己一雙因為干農活變得粗糲不堪的雙手。
面前的彈幕仿佛是做夢一般。
前世,我為了湊夠自己的學費,從看管嚴格的養父母家里逃出來。
一路蹭別人家的三蹦子,灰頭土臉的,好不容易才到了縣城。
幸好小地方獻血車查得不嚴,所以我才能不用身份證就賺了一千塊。
誰知道回家路上,就遇見了這個所謂的殘疾婦女。
女人嘴里說自己丟失了路費,想要回家。
慘兮兮地求我,為她買張車票。
我沒同意。
先不說她張嘴就要九百多,這里最便宜的大巴不過兩三百出頭。
單是她手腕上的金鐲子,就價值上萬。
女人舉著自己的殘疾人證,仿佛捧著尚方寶劍似的,就往我臉上戳。
生怕我看不見她本子上連基本的公章都沒蓋。
前世,我剛抽了血,有些低血糖。
因為天生厭世臉,再加上臉色煞白,女人被我冷漠的目光逼退了幾步。
就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后來,我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我那做實驗做瘋魔了的母親安排的。
她為了驗證窮人不配擁有美德,特意將我當作妹妹的實驗對照組。
在出生后,就把我打發到窮鄉僻壤的山區里。
這里連活著都很困難,更不要說上學了。
但我不想放棄唯一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
哪怕被養父母天天逼著干活,他們在寒冬暑日,每逢不想出門的日子,就讓我逃學回家,替他們去荒廢了大半的地里種莊稼。
我發了瘋似的學習。
這一千塊就跟我的命根子一樣重要。
而妹妹卻不一樣,她自小被嬌養著長大,上各種舞蹈、聲樂、象棋培訓班。
她穿著公主蓬蓬裙,在燈光閃爍的大舞臺上,無比自信地拿下鋼琴組最年輕的冠軍。
而我,卻只能在村里趕集的時候,眼巴巴地盯著有錢人家電視機里的妹妹。
露出渴望的神情來。
02
【姐姐怎麼呆住了,她是不是不想給錢?】
【討厭死了,我還是去看妹妹那邊吧。】
彈幕滾動了幾圈,有人發出一條視頻鏈接。
我好奇地點了進去。
發現是妹妹那邊的直播。
同樣是殘疾人,同樣丟失了路費。
但場景卻不同。
妹妹穿著剪裁合身的西式校服,臉蛋紅潤,白里透紅,她神色同情地扶起瘸了一條腿的婦女。
將自己鼓鼓囊囊的錢包遞過去。
我掃了眼,少說也有兩三千。
觀眾看著妹妹微紅的眼眶,心疼得心都化了。
【妹妹好善良啊,人美心善,聽說成績還在班級數一數二,而姐姐看起來就不像是好學生,估計成績倒數吧。】
夸妹妹的彈幕一撥接一撥,看得人應接不暇。
我注意到妹妹避開鏡頭,悄悄地看了眼自己的書包。
從里面一個角落,微微透出點手機特有的冷光。
發覺觀眾全是偏向自己這邊時,她嘴角微翹,得意地彎了彎眼睛。
果然。
這場實驗本來就不公平,妹妹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肯定會做出利于自己的舉動來。
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像個傻子似的,以為我能逃出這片山區,飛向屬于自己的天空。
沒想到不過是一場大型的《楚門的世界》。
眼見彈幕已經不耐煩了。
【姐姐就是個劣質品,沒意思,窮人果然不配擁有美德。】
殘疾人似乎也得到了指示。
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試圖用道德綁架我。
「年輕人真沒良心,一點路費都不愿意給,我回不了家,我三歲的小兒子可怎麼辦,他還哭著想媽媽呢!」
女人的聲音吸引了不明真相的路人,一群人對著我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