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因為什麼,我和我母親這麼多年孤苦無依,都是事實。」
諾伊明白了什麼。
「所以你原本就打算讓周家……」
我垂著眼:
「沒錯,我要周家身敗名裂,我要周慶和騎虎難下,我要周淮琛——付出代價。」
看我情緒激動,諾伊連忙安撫了我:?
「這件事交給我吧,郵件我幫你發,我在 A 市有認識的熟人,他們匿名替你發送,這樣既不會查我,也不會查到你頭上,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回去后也不要讓他察覺,畢竟你孤身一人在這邊,出什麼事都很難有保障。」
我看向諾伊:
「教授,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諾伊搖頭,他將我扶到了沙發上。
「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下午的課你先別去了。我看你神色很不好,在這好好睡一覺,我去上課,你記得將門反鎖。」
每日的精神折磨已經讓我很難在家入睡。
因為只要我一睡著,就會精神十分緊張,即便半夜周淮琛不出現,我也會被風吹草動驚醒。
諾伊離開后,門被我從里面反鎖,躺在心理咨詢室的沙發上,我難得放松了精神。
這里是個完全封閉的空間,不用擔心周淮琛出現,我剛一閉眼,就瞬間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黑甜無夢,只感覺整個人都得到了放松。
只是等我再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而我再去看墻上的掛鐘,晚上 21 點。
望著時間,我頓時心涼了半截。
完蛋了。
13
諾伊教授回來時發現門被反鎖,一定是知道我還在睡覺就沒有打擾直接回家了。
而我手機里,未接來電打了不下八十個。
傍晚五點過后,幾乎每 10 分鐘就會有一通周淮琛的電話打進來。
而周淮琛發來的文字消息,最后一條是:
【親自來和你媽媽打個招呼吧!】
走在學校的路上,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媽媽的骨灰被挖出來了?
他真的這麼做了?
直到我走到校門口,就見到路燈下停著一輛熟悉的跑車。
隨著路邊另一輛車燈一閃而過,漆黑的車床被瞬間照亮,
坐在車里的周淮琛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心里咯噔一聲,立即跑了過去。
「我只是睡過了頭,你不要動她!」
快遞還沒回到國內,母親的墓地還被他掌控著。
就像諾伊說的,我現在還沒有和他對著干的資本,絕對不能惹怒他。
我轉身去拉車門,結果沒拉動。
下一秒,周淮琛的車啟動了,我一驚,立即扒著車窗跟著跑。
「我真的只是睡著了,你看這麼晚了,也不可能有人還在學校里啊!」
對我的辯解,周淮琛冷著臉并未說話,直接開著車緩速朝著前面開去。
我見狀更慌了,立即快步跟在他車旁:
「你沒讓人去動她吧?周淮琛,你說話啊!」
面前的紅燈亮起,車停了。
我從車窗一把抓起他的衣服:
「周淮琛,你要是敢動她,你也別想活!」
面對我的威脅,周淮琛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隨著綠燈一亮,他踩著油門一路直接開了出去。
我被甩得險之又險地倒在路中央,眼見有車過來,我趕緊爬起來躲了過去。
最后我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門口,看到樓下停著的車,我知道他已經到家了。
然而等我按響門鈴,卻沒人開門。
我又按了一次,門鎖很快就被掛起,即便我怎麼按,門鈴都不會再響。
我知道,周淮琛這是不會開門了,干脆轉身往學校走去。
反正明天也要上學,我只能先回諾伊教授的辦公室。
我給周慶和打了個電話,我說自己夢到了媽媽,心里很不舒服,希望他能幫我去墓地看一下。
而沒多久,周慶和就給我拍了墓地的照片。
「放心吧囡囡,媽媽的墓碑被我擦干凈了,放上了新的花,也放了很多她愛吃的點心。」
眼看照片里,媽媽的墓碑沒有絲毫被撬動的痕跡,我松了口氣。
「爸爸,能幫我找人在墓地每天給她念念經嗎?最好每天都能拍張照片給我。」
周慶和知道我在異國他鄉,難免心里掛念,于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有周慶和幫忙看著,就算周淮琛想去動,念經的人也會發現告訴周慶和。
見我不說話,周慶和繼續問道:
「囡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感覺你心情不好呢?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周慶和的聲音溫和,我攥緊了手機,只覺得鼻子一陣酸楚。
如果他知道周淮琛所做作為,是否會站在我這邊?
我能相信他嗎?
「爸爸,我……」
我深呼吸著,想著這麼多年,自己和母親在外相依為命,雖然經歷了不少流言蜚語,但也沒遇到過什麼大困難,想必一直以來,這個男人都在暗中照看。
可這又算什麼呢?
他在周家享受天倫之樂,我和母親在外四處飄零。
遲來的親情,終歸是比草賤。
我嘲諷的嘴角翹起:
「沒事,先掛了,爸爸。」
那邊電話卻沒掛,許久,周慶和嘆了口氣:
「囡囡,這麼多年,是爸爸對不起你。」
「……」
「要是爸爸能早點把你接回來就好了。」
我笑了:
「說這些干什麼,沒有您,我連學都上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