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前段時間只因一個宮人為他沏的茶稍微涼了一些他便命人將其活活打死。
一時間皇宮內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觸霉頭的就是自己。
22
很快,前朝傳來了杜辭月早朝期間受了刺激暈倒的消息。
太醫在殿內進進出出,我和皇后面容憂慮。
詢問情況時,太醫面面相覷神情怪異,最后也只得出是皇上憂慮過度所以才暈倒的結論。
他們說皇上很快就能蘇醒,只不過需要多加休息。
私底下皇后好奇道:「雖說我和太醫令是舊相識,但這不代表在太醫院真的能一手遮天。你不擔心被發現嗎?」
我卻反問:「您難道不好奇為什麼太醫令與您交情匪淺,卻從未看出皇帝賜給您的香有問題嗎?」
因為真正知道這香效用的人全天下不超過五個,我的師父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他早就被杜辭月滅了口。
如太醫所說,當天下午杜辭月便醒了過來。
我守在他的床邊,輕言撫慰,并告訴他讓他不要過于操勞。
他也仗著自己正值壯年,且身體也沒其他異樣,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只有我知道,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一國之君怎麼能是一個瘋子呢?
23
杜辭月自暈倒那天起就開始頻繁失眠夢魘。
他終于意識到不對,數次召太醫為自己把脈,但得出的結論仍然是操勞過度。
他嘗試過各種調理身體和安神的藥物,效果卻微乎其微。
逐漸地,他甚至開始分不清虛化與現實。
難得的清醒時刻,杜辭月握住我的手,說想和我一起去御花園逛逛。
我同意了。
可我沒想到正是這一時松懈卻差點釀成大禍。
「錦書,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殺封鶴川不可嗎?」杜辭月久違地心情很愉悅。
我指甲都快嵌進掌心,卻還要故作平靜:「為什麼呢?」
他笑意盈盈道:「因為他不僅染指了朕的女人,甚至還想解甲歸田帶她遠走高飛。你說他該不該死?」
我幾乎就要崩潰。
該死的到底是誰?
就在此時一旁不起眼的灌木叢卻竄出一個人影,手中寒芒一閃目標直指我的胸口。
「徐錦書,你去死吧!」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眼前所有動作仿佛都被無限放慢。
就付卿卿的刀在刺向我的前一秒,一股大力將我一把推開。
利器刺破肉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接著一片猩紅就在杜辭月的心口處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我感覺身下淌下一股熱流,一陣劇痛淹沒了我最后的理智。
「皇上!護駕,快護駕!」
這是我在一片混亂中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24
「用力!娘娘用力啊!」
疼痛讓我幾乎神志不清,由于服用了太多延緩生育日期的藥物,這胎生得格外艱難。
在聽見穩婆說孩子出來之后,我終于徹底昏死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有一道身影坐在了床邊。
是皇后,懷里還抱著一個襁褓。
見我醒來,她問:「妹妹機關算盡,可曾想過自己誕下的竟是一個女嬰?」
我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那孩子,皇后卻視而不見。
我笑得釋然:「當然想過,可誰說只有男子才能當皇帝?」
她也笑了:「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如果不止男人可以當皇帝,那我為什麼不可以?」
「如今朝堂都在我爹的掌控之下,杜辭月現在又半死不活,即使醒過來也大概率要變成一個瘋子。我還要謝謝妹妹為我鋪的這條路呢。」
她確實很聰明,或許也足夠狠毒。可要是想坐穩皇位,光靠這些可是不夠的。
她在利用我,而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她。
25
「可惜了,若是妹妹誕下的是皇子一切都會順利得多。爹爹的人馬此刻想必已經到殿外了,妹妹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她輕輕將孩子放在了我身邊,我這才終于第一次看清了她的長相。
眉眼很像封鶴川。
如果他還在世,一定也很高興吧。
「殺了我之后,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呢?」我問她。
她仿佛真的在仔細思考,良久后才道:「妖妃生下的野種自然是留不得的,你們母子——不,你們一家人,還是到下面團聚吧。」
我將胸口那片玉璜握在掌心,搖了搖頭:「我承認你的設想很美滿,但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你拖延了這麼久時間你爹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嗎?」
皇后面色一滯,但沒等她說話殿門就被打了開來,身披戰甲滿身殺意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26
我將玉璜一把扯下,吊在空中。
見此玉者,如見封鶴川。
封鶴川征戰多年,除被回收的兵權外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親信和軍隊?
封家世代忠心耿耿,他甘愿赴死,只是因為不愿坐實謀反的罪名,否則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封家先輩亡魂。
或許將玉璜給我的那天晚上,他就知道了我不會真的被杜辭月處死。
因此這是他留給我最后、也是最有力的一張底牌。
如今帝王垂危,皇后勾結朝臣,圖謀皇嗣,意欲造反。
時機已經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