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貴為太子，一國儲君，卻無子嗣，而且永遠不能有。他蠱惑我去勾搭他弟弟，生下兒子，我們再合謀殺了他弟弟。

我靜靜看著他。

如此厚顏無恥的提議。

正合我心意。

1

太子是被一名宮婢廢掉的。

這位宮婢叫盈兒，十歲進宮，在皇后娘娘身邊服侍，最會做藥膳，皇后很器重她。

有了這份器重，盈兒很看得起自己，自尊自愛，在宮里謹言慎行，很得人心。

她也盼望到了年紀放出去，回鄉養老。

皇后卻讓她來照顧我幾個月，調理我身體。

「玉檀，你進東宮三年未孕，本宮心急如焚。」皇后如此說。

我低垂著頭，看自己的手指，心里無波無瀾。

東宮一名太子妃、四名側妃、八名良娣，三十幾位美人，太子的女人總計四十余人。

這是記錄在冊的。外頭還有好些。東宮的宮女們，稍有姿色的太子都不會放過。

沒有一個人懷孕！

皇后不擔心自己兒子，反而擔心我的身體。

這世上沒有蠢人，皇后聰明得很，不會去怪兒子不行，只會把責任推給我。我當然也不傻，沒頂撞她，現在不適合跟她鬧翻。

盈兒性格冷，到我身邊服侍飲食，一來就改了我的食譜，飯菜淡得狗都不吃。

我照樣沒說什麼。

太子在皇后那邊見過盈兒數次，礙于內廷規矩，又怕皇后，不敢造次。現在她過來了，太子百般撩她。

我每次都替盈兒擋了，為此還得罪了太子。

盈兒被太子叫去書房時，我在歇午覺，不知情。

等我知道的時候，盈兒已經被太子的侍衛殺了。

太子一身血，痛苦得暈死了過去。

2

我知道大事不妙。

太子變太監，這是很可怕的事，皇帝知道了會震怒。

一個荒淫無度的太子，已經令他惱火；再加上這太子永不可能有子嗣，皇帝會廢除他。

我不想受牽連。

我封鎖了消息，悄悄叫我叔叔進宮，他是有名的神醫。

叔叔膽大心細，把太子救活了，可太子的命根子再也接不回去，他成了閹人。

好歹保住了命。

他痛苦了一段日子，開始想歪招。

他不能被廢除儲君之位。可無繼承人，不管是皇帝還是朝臣都不能接受，他必須打我的主意。

我是太子妃，他的正妻，我的孩子才有價值。

而且，現在只我和我親叔知道他的秘密，他要封住我的口。他沒許諾好處，而是拉我下水。

他要我同流合污。

他讓我去勾引辰王。

「孤知道辰王愛慕你。他年輕體壯，孤替你做局。只要你一年內誕下皇孫，孤為你善后。」他說。

又說，「辰王的母妃只是個宮婢，他無依仗，不敢如何。」

他還說，「孤現在這樣，往后做了皇帝，自然也不會寵幸其他妃子。孤永遠記得你的救命之恩，與你恩恩愛愛。」

我聽著這些話，沒一句往心里去。

我很清楚知道，同流合污是沒好下場的。

只要生下兒子，我就會死；只要太子掌權，我娘家會被滅族。

當然，我不聽話卻又知道了他的秘密，我和我叔叔也會死。

——沒有誰的嘴比死人的更緊。

太子還誘惑我：「玉檀，孤給你三枚上好的避子丹，一粒能管半個月。你可同辰王逍遙快活四十余日。」

以己推人，太子生命中最重要的，總是褲襠里那點事。

「若一胎是女兒，你繼續同辰王生。孤設局讓他服侍你，做你的面首。」太子說。

我沒回絕他。

他的話，我在聽，也在想。

3

我愿意太子被廢嗎？不愿。我是太子妃，他廢了我也就廢了。嫁太子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怎能跟著他倒霉？

我嫁他，沒有享福，難道就先遭殃？

現在我無退路。

我可以懷孕。

正如太子算計的，他會在我生下兒子后殺了我，我也可以在懷孕后先殺了他。

我叔叔是神醫，他能判斷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我誕下皇長孫，我就是大歷朝最尊貴的寡婦，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后，都會器重我。

熬到我兒子登基，我便是太后了。

「……此事風險極大。」我松了口。

太子大喜，一把摟住我：「玉檀，我們仔細謀劃！你放心，孤來設計。辰王他逃不出我們的掌心。」

我：「我不想要辰王，我要七皇子。」

辰王的確愛慕過我。

我四叔是辰王的老師，他時常到鎮北侯府做客。我們青梅竹馬，可他沒有爭贏太子，他沒有求娶到我。

他已經成親了。

太子選中他，一是因為辰王高大挺拔，身體很好。辰王成親一年多，妻妾五人，已經有了四個女兒；二是他母族單薄，無人依靠。

辰王沒有對不起我，我不想毀掉他。

而七皇子是個壞種。

他才滿二十歲，尚未開府封王，性格跋扈囂張，母族強勢。他的母族宋氏，與我娘家鎮北侯府一樣有兵權。

他打傷過我大哥。

他從小不喜讀書，十三歲為了逃避上學「離家出走」，跑去苦寒的邊疆戍守，跟在我父親身邊。

三年后回京，長得又高又壯，英俊氣派。

只是舉止粗鄙。

他曾調侃我「小葫蘆精兒」，眼睛在我身上打轉。

我前凸后翹的身段，美艷有余，不太端莊。我盡力把自己往老成上打扮了，還是被他這樣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