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那孩子臣妾見過,秀外慧中,寧靜嫻雅。今日見了靖王,臣妾突然想起這樁事。這麼一看,兩人郎才女貌,極為般配。今日趁著麗妃妹妹生辰大喜,臣妾斗膽越俎代庖,想替麗妃妹妹問問皇上的意思。」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眾人措手不及,皇后先發制人,轉瞬間扭轉了局勢,化被動為主動。
麗妃這時候若再提她有別的人選,怎麼看都像是拒絕的托詞。
玉華長公主拍案而起,擰著眉頭道:「皇兄不可——」
麗妃垂著頭,緊咬著牙道:「多謝皇后娘娘關懷,兒女婚嫁講究兩情相悅,這事不牢娘娘費心.....」
景昭站了起來,沉默著沒有說話,冷冽無溫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皇帝深不可測的視線在眾人臉上轉了幾轉,威嚴肅穆的眼神驟然朝我射來,嚇得我一個激靈,慌忙垂下了頭。
「夠了,今日乃麗妃生辰,切莫喧賓奪主。靖王的婚事朕自有打算。」
直到筵席結束,我才松了一口氣,后背汗涔涔的。
我依稀記得,皇帝不怎麼喜歡沈明月這個兒媳。首先因為沈明月的親娘是個丫鬟,身份低賤,嫁給太子當側妃他都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兒子。
其次便是,皇帝覺得沈明月品行不端,先前同他的兩個兒子拉扯不清,最終還是因為那樁丑事嫁給了太子。
即便現在沈明月沒被玷污,皇帝還是對她存了偏見。
我反倒因為這份偏見,放下心來。
看來,想要給景昭和沈明月賜婚之事,不像玉華長公主說的那麼容易。
這件困擾我許久的事就以如此一種草率的方式結束了,我都有些驚訝。
正拍著胸口微微喘氣時,突然與景昭視線相撞,他面無表情瞥了我一眼,一抖袖子離開了湖光榭。
「明月妹妹。」跟著沈懿珩穿過長廊時,景澤突然從后面追了上來,從懷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氣喘吁吁地擦著額角的汗珠道:「方才筵席間,我見你的手受傷了,這是適才本宮找徐太醫拿的金瘡藥。」他站在遠處,伸出了左手,手心里躺著塞著紅布的小瓷瓶。
方才筵席間我就注意到他粘人的視線,極力忍耐著,回避著。看見他,我本能地就想到了那夜被他欺辱的恐懼。
「太子殿下還請自重。」沈懿珩向前跨出一步,將我擋在他的身后,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金瘡藥府上還是有的,不牢太子費心。」
說完沈懿珩推了我一把,拍了拍我的肩膀,帶我離開了。
坐在馬車上,我沒忍住笑了,心情輕松了許多。
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的沈懿珩睜開了眼,他抱臂瞥了我一眼,忽然道:「明月不會像你這般傻笑。」
11
賜婚之事暫時不會被提起,我是真的高興。
可還沒高興一陣,一件惹人煩惱的事情又找上了門來。
鄭黛弟弟鄭宣的生辰,邀請了沈懿珩前往。
鄭宣是不久前才被送到校場歷練的,沈懿珩念在他年紀小,平日對他頗有照應,所以鄭宣特意給沈懿珩下了帖子。
這樣一來,豈不是鄭黛和沈懿珩就要見面了?鄭黛畢竟有女主光環,萬一沈懿珩對鄭黛一見鐘情,那.......
我忽然覺得很緊張,用過晚膳后,一直在院子里徘徊。
石燈籠里的光亮了起來,聽著草叢里的蛐蛐聲,我的心里愈加煩躁。
身著黑色勁裝,腰間配著寶劍,沈懿珩步履匆匆地入了大門。
「今日有事回得晚了,怕你們等我。都吃過了嗎?父親、母親都用過膳了吧?」
我點了點頭。
他微微拽了拽領子說:「我騎馬回來的,渾身都是汗,我先去洗洗。」
空氣中好像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汗味,他的臉頰上沁了一層薄汗,順著臉頰去看,是突出的喉結,上面隱隱混著汗濕,隨著他說話,喉結上下滾動。
我的心怦怦直跳,撲通撲通,迫不及待地要跳出來,下意識地伸手,等反應過來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臂。
沈懿珩一愣,不自然地撇過頭去:「怎麼了?」
我立馬丟開了,搖搖頭道:「沒事。」
他走遠了,我才回過神來,小跑著去追他:「今日鄭將軍府上的小廝送了帖子來,說是鄭公子生辰,過幾日想邀你過府一敘。」
「嗯,我知道,今日在校場他同我說了。」
「母親讓人給你留了飯,等會我讓人送你房里。」
「好。」
我竭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壓抑著狂亂的心跳道:「聽說他家園子里的木芙蓉乃京中一絕,我也想去看看,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明月,你很著急嗎?」沈懿停了下來,站定,有些無奈地笑笑:「不是還有五日嗎?你就那麼想看芙蓉嗎?」
「好,等那日我帶你去。」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里好像藏著整條銀河,真是很好看。
「還有事嗎?」他笑問:「沒事我就回去了。」
這晚,我躺在床上,不知為什麼,難以入眠。
一會隨便胡思亂想些什麼,一會又想若是男主和男二同時出現,女主是不是就不會注意到男二了?
這夜我睡得很淺,第二日一早便帶著丫鬟到回靖王府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