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好似很專注,輕聲喃喃道:「還差兩句。」
我偏過頭去,他從身后靠近耳側:「胸前可以嗎?」
「不行。」我本以為自己很兇,但沒想到聲音微啞,毫無威懾力。
我用手去夠里側的外衣,他拉起我的胳膊,將我翻了個身。
剎那間,四目相對。
他目光如炬,我處于下風,趕緊低下了頭。
妄心不言不語,持筆落在左側鎖骨。我這才發現,那筆跡并沒有什麼顏色。
「你騙人,你寫也是一樣的。」
妄心瞟我一眼,眸色幽深:「你沒仔細看。」
我細細觀察,才發現筆過之處,似有浮光金影,但微弱不顯。
我不解道:「為什麼,這麼淡?」
他勾起唇笑道:「有時顯色,你想看看嗎?」
妄心丟下筆去,眉眼戲謔。
有詐,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妄心伸出手指,從那筆跡劃過,只見所過之處,金字漸顯。
此情此景,頗為綺麗。
我卻無暇欣賞,只覺得和他接觸,讓我很不對勁。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口干舌燥等等,我太熟悉了,合歡散上頭的感覺,幾乎是立即,我揮手打斷了他。
我攏上外衣,坐起身來。
回頭去看妄心,他微微挑眉,似乎在說給我個解釋。
我想若是他不同意,只怕我也走不出去。
我糾結了半刻,還是開口:「你一碰我,我的身體就不太對勁。」
妄心淡淡道:「因為你動情了。」
我低下頭去:「是。我動情了。」
「只是,我曾硬扛過兩天兩夜的合歡散,留下了陰影。」
4
合歡宗后山的日夜,沉淪復清醒,睜眼只能看向亭子遠處的人影。有時似在撫慰,有時似在訓斥,皆是幻象。
我知道,那人從沒動過。
我幾乎要將手指攥進掌心里。
妄心失神片刻道:「我沒想到,他舍得如此對你。」
我苦笑道:「他舍得的事情,有很多。」
想來師尊修煉心法時,沒想過今日還會遇到需要破戒的人吧。
我看向妄心,坦然言道:「自那時起,唯有對師尊動情,我不會抵觸。」
因為,那次,就是他在。
妄心不以為意:「不過是一次不好的體驗,我幫你走出來。」
我早已起身,金色結界立現,我愣了一下,邁步出去,卻被那結界彈回到妄心身側。
我瞬間意識到,丹青山上,他說的話是騙我的。
「你到底有沒有一句話是真的?你說,從里面出去,邁出去就好了。」
妄心順勢攬腰,低聲道:「騙云祁的,可不是騙你。」
難怪他敢在丹青山上推我那一下。
妄心離得極近,我渾身又不對勁起來,肌膚上的經文字跡被喚起金色光芒,隱隱透過衣衫。
「這字,突然亮了?」
妄心失笑道:「因我修行緣故,此筆所書,平時無色。」
他深切地看向我:「只在,你動情起欲時,方見金芒。」
原來,字跡深淺,不在于他,而在于我。
難怪他能肯定我動情了。
「你怎麼不早說,這字能去掉嗎?」
妄心聲色喑啞:「你也沒問。你見過,哪本經書會褪色的?」
我忍不住憂心道:「那我以后怎麼見人?」
妄心眼神玩味,咬牙切齒道:「你是怕,映微看見,還是怕云祁看見?」
5
映微看見,恐怕不愿與我親近。師尊看見,我很難還有全尸。
不得不說,妄心的字,泛著金光,落在肌膚之上,襯得人至艷至邪,是極好看的。
只是不像名門正派的作風,果然字如其人,他也邪門。
那金光更亮了。
妄心似有所察,猜到我在想他,眼里藏不住笑意。
我嘆了口氣:「誰看見,我都難以收場。這麼好看,可惜只有你能看見了。」
妄心低頭淺笑,聲音清澈:「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也給你看。」
我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什麼,你要給我看?」
妄心抬起頭來,面色不解。
半刻,他語氣無奈道:「你在想什麼?金身,你不是想看我的金身嗎?」
阿這。他要真是純金的,我肯定要立即跑路了。要是我提分手,這會不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心?
雖然我剛剛已經決定和他共度余生了,但女人總是善變的。
妄心輕拂,合上了我的雙眼。
我已經在做心理建設了,萬一睜開眼睛,是個小金人,我可要做好表情管理。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難得的羞恥心。
我輕咳兩聲,勸自己定要以平常心看待,但只瞄了一眼,我心跳立即停滯了。
妄心見我看過了,卻一直盯著他,頗覺詭異,伸手便想穿回衣服。
我脫口而出:「別穿。」
妄心:「啊?」
金色的脈絡自穴道涌出,游走在全身血脈之中,光芒若隱若現,能感受到靈力涌動。那無數的金色線條,從頸部,游走到肩膀,經由胸膛,抵達腰部,再往背后而去,奔流不息,長此不休。
他的軀體,非常得宜,已經好看極了。但在金線游走勾勒之下,圣潔又神秘,引得人不由得生出親近之心。
妄心揮了揮手:「你看夠了沒有?」
我對上他的眼睛,忍不住抱住他:「太好了,你不是小金人。而且,你好好看啊。」
妄心臉色泛紅,訕訕道:「你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我是修心,又不是煉體。」
我用手指追著他身上的金色脈絡,妄心喉結微動,斂眉忍耐。
直到那光芒從后腰隱入,我伸手被他捉住了。
他只解了上衣,下身還是齊整的。
他伸出手指握住我的手,又從背后將我壓得離他更近。
「再往下,就不合適了吧。」
我心口狂跳:「不合適嗎?」
妄心似是打量了我一會,才將我的手握在胸口,眼神有意,語氣含笑。
「真希望,你在合歡宗那里學了些本事才好。」
-完-
恩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