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天生自帶威懾力,一句話震得沈盈月瑟瑟發抖。
「娘娘,臣妾素來恭謹,不知何錯之有。
您也知道,當時我的庶妹也在場,臣妾不想讓她覺得我在宮中過得不好。
還請娘娘看在臣妾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饒恕臣妾在宴會上的無心之失吧。」
沈盈月將頭磕到了地下,蹭上了地面的灰塵。
我輕嗤了一聲。
從前她在府里趾高氣昂的,未曾對人這麼低聲下氣過。
想來,她心里一定是不服的吧。
皇后卻不打算放過她:
「素來恭謹?那平日里搶皇上恩寵的,若非不是容嬪,而是別人?
容嬪,本宮憐惜你小門小戶出來,你卻野心勃勃,一心只想要占據皇上的心。
「皇上的心向來只在本宮這里,這后宮中的女人都明白。
看來,你并不是很明白啊。」
皇后的這一聲喟嘆,聽得我都有些脊背發涼。
前世,我不是沒有領教她的狠毒。
凡是和她爭皇上的人,最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偏她家世門第都好,皇上也喜歡她的性子。
所以,那些入宮的妃子要想在宮中生活下去,就得做皇后的狗。
很顯然,沈盈月不是做狗的料。
涼亭那邊,皇后的婢女穗禾朝地上扔了一把小刀。
皇后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沈盈月,勾唇一笑:
「容嬪,你說你對本宮忠心耿耿,現在本宮便給你一個表忠心的機會。
只要你用這把尖刀劃花自己的臉,本宮就信了你的衷心。
自此,本宮便助你贏得皇上的恩寵,保你家族長盛不衰。」
話落,沈盈月顫抖著手撿過地上的小刀。
對準自己臉蛋的那一刻,沈盈月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穗禾嗤笑了一聲:
「怎麼,容嬪娘娘不敢?
看來,您對皇后娘娘的衷心可假得很呢。」
沈盈月眼底盡是恐懼,顫抖著手想要繼續。
刀尖輕輕劃過肌膚的時候,沈盈月尖叫著甩開了手中的小刀。
「皇后,你別太過分!」
沈盈月忽地站起身來,全然沒有了剛剛那副做小伏低的樣子。
14
皇后冷冷地看著沈盈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怎麼,終于不裝了?
本宮還以為,你真有那份心性可以劃花自己的臉呢,沒想到是本宮高看你了。」
皇后站起身來,修長的手指劃過沈盈月的下巴。
然后,忽然將她的下巴抬起。
沈盈月的眼淚不斷涌出,唇角也在哆嗦著,看得出來是因為懼怕。
皇后卻笑得一臉無害:
「你猜,接下來,本宮是先弄你呢?
還是,先弄你的父母呢?
聽聞,你父親到處說自己是當朝國丈。皇上最忌諱臣子私下結交,你父親可是一件都沒少干啊。」
十分好聽的嗓音,說出口的卻是最惡毒的話。
沈盈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后冷笑了一聲,終于是拂袖而去。
不出意外的話,沈盈月這容嬪也沒幾天可以做了。
身旁,祁淵的眼神卻黯淡了一瞬:
「那時,你也是這樣被威脅的嗎?」
我「嗯?」一聲。
祁淵卻斂眸,隱藏住了自己的情緒:
「沒事,我們回家吧。」
一個月后,沈盈月因為殿前失儀被打入了冷宮。
進去冷宮之前,沈盈月就瘋了。
聽說是被什麼臟東西嚇著了。
整日里瘋瘋顛顛,幻想著自己才是皇后。
我隨著祁淵進宮時見過她一次,整個人也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了。
見了我,她便瘋了一般地咒罵。
嘴里振振有詞:
「沈冬至,你竟敢害我!!
你最清楚這宮里的日子,你這賤蹄子就是故意設局害我對不對?」
祁淵冷著臉護住我,未置一詞。
這些日子沈府上下算是急瘋了。
我爹娘想去宮里求情,卻是求告無門。
萬般無奈之下,我爹終于又想到我這個女兒。
我這個嫁到將軍府,做了高門大戶正妻的女兒。
他們剛一進到府中,便被我的下人拿著大棒子打了出去。
春禾替我憤憤不平:
「沈老爺和夫人還是回去吧,平日里你們有什麼好事也從未想過我們小姐。
她在府中過的什麼日子,兩位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如今你們沈家遭了難了,現在想到我們小姐了?我竟不知這堂堂天子腳下,竟有這麼不要臉的父母。」
我爹當場氣暈,春禾一輛馬車命人將他抬回了沈府。
「要死可別死在咱們姑爺的將軍府,平白讓咱們沾上了晦氣。」
彼時我正在后殿澆花。
聽到春禾的話,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果然是跟在我身邊的丫頭,好伶俐的嘴巴。
15
前世入宮時,皇后跟我說過一句話。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有的家族,都逃不過這樣的宿命。
容嬪倒臺后,我爹也被有心人告發貪墨受賄。
那日,祁淵上朝回來后告訴我。
大理寺已經接手我爹的貪污案,沈府被發現受賄的銀票多達數十萬兩。
皇上龍顏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自此,整個沈家人去樓空。
瘋的瘋,下獄的下獄。
我爹,他可真敢啊。
如今國庫空虛,前線的戰士正是要用銀子的時候。
一個文官家里竟然藏著數額巨大的銀票和黃金。
也難怪皇上一定要置我爹于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