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的話，就把東西留下。」

莊大師冷笑一聲，反問道：「什麼東西？」

「還裝！」二爺爺抬起手，地上早已布好的結界閃著金光，把莊大師困在里面。

莊大師奮力地掙扎，結界卻越縮越小，絲毫沒有放松的跡象。

二爺爺那天在我耳邊說，如果有人想害你，就把他引到這里來。

「殺了你，再取東西也是一樣！」見莊大師還不開口，二爺爺目光中露出一絲決絕，抬手一揮，結界勒得更緊了。

沒一會兒，莊大師就沒了生氣，整個人軟軟地癱在地上。

我預感到不妙，轉身想跑。

二爺爺追上了我，一把扯掉我上身衣服。

我背上的紅線已經連成一片，猶如展翅欲翔的鳳凰。

「童子體上生陰鳳，陰陽合璧，妙妙妙！乖乖地等著吧。」二爺爺綁住我的腳。

二爺爺蹲下身，在莊大師身上翻找著。

我在一邊呆呆地看，這時莊大師的身體起了變化，原本白皙的皮膚逐漸地枯萎，生出皺紋，竟變成了樹皮一樣的材質。

沒一會兒，他的身體就萎縮成了一截樹干。

「不好！」二爺爺猛地轉身，卻已經晚了。

一截血手從二爺爺胸口探出來，莊大師竟毫發無損地站在他身后。

「早知道這村里還有個老東西，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沒想到吧，我才是黃雀。」

「孽障，你......把東西藏在哪里了？」二爺爺捂著胸口，有氣無力地說。

「你是指鳳血丹？」莊大師笑道，「那種神物陽氣太甚，如果我身上帶著它，必會被你們發現。」

「所以我把它藏在童子純陽身上，用陽氣去掩蓋陽氣。」

莊大師指了指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沒想到吧？他身上是最安全的地方。

」

二爺爺捂著胸口，還想掙扎一下，但沒能站起來。

「反正我都是而死的，能不能不讓我做個糊涂鬼？」我開口道。

「你們設下的這些局，到底是為了什麼？」

「好，就讓你死個痛快。」莊大師顯然心情大好，開口說了起來。

「從前有兩個采參人，挖到兩顆千年人參，一陰一陽。

「他們從古籍上得知，若將這陰參的藥性，匯集到陽參上面，再配上藥引子，服了便能長生不老。

「匯集藥性的辦法，就是讓你喝陰參泡的水，而藥引子我們也找到了，就是那鳳血丹。」

「原來是這樣，你把鳳血丹給我，就不怕我吃了？」我問。

「當然怕，所以我讓你姐告訴你，吃了鳳血丹就會死，你不知道誰的話是真的，諒你不敢吃。」莊大師冷笑。

「那如果陰參，也就是我姐吃了呢？」我問，「你一直拿這個東西吊著她對吧。」

「誰知道呢？我騙她說吃了就能永遠保持人形，她想和我一起求仙訪道呢。」

「可那個傻姑娘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還管她做什麼？」莊大師說著朝我逼近。

「好了，現在把丹藥交出來。」

「姐姐！」我大喊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丹藥, 往莊大師身后扔去。

一只蒼白的手探了出來，接住了丹藥。

莊大師驚訝地回頭, 看到了懸在半空的我姐。

她形體雖滅，但千年道行仍保著一縷精魂未散。

「該死的男人, 這些年你一直在騙我！」姐姐尖叫著朝莊大師撲過去。

「不自量力。」莊大師身體一晃, 掏出幾張黃符，手中頓時騰起火焰, 向姐姐迎去。

幾個起落, 莊大師就占了上風，他瞅準機會，一把從姐姐手里搶過丹藥。

姐姐的精魂已經淡不可見了, 莊大師哈哈大笑，一張嘴把丹藥服下。

接著, 他獰笑著向我走了過來。

「姐姐, 你我本是同根生。你若當弟弟待我, 我怎會不給你丹藥。

「還有, 下輩子，看男人準一點。」我輕聲道。

姐姐帶著不甘的眼神消散了。

「廢什麼話！」莊大師一把抓起我, 用符咒在我身上一擦。

我的手臂逐漸地變成人參的樣子，莊大師張開嘴就而生吃。

忽然, 他的面孔變得扭曲，一只手捂住了肚子。

「你給我吃了什麼！」莊大師怒吼。

「用毒草和豬血混合而成的丸子，就叫它毒豬丸吧。」

我從內兜里取出真正的鳳血丹, 此刻它正「騰騰」地冒著熱氣, 果然是極陽之物。

「你說過, 想活命的話, 該吃的時候就吃下去。

「現在, 是時候了。」

我吞下那顆丹藥, 體內生出澎湃的力量, 陰陽在我身體里調和, 又滋生萬物。

我在屋里找到采參用的棒槌，狠狠地砸在他頭上。

莊大師的眼神逐漸地暗淡下去，終于沒了生氣。

我把他和二爺爺兩個人的尸體帶到山上, 找到了那個地方。

那是他們把我和姐姐挖出來的位置，我把他們埋在了那里。

「這就叫天道有輪回吧。」我默默地想著。

番外

「人參！人參！」

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孩童，瘋狂地挖著身下的土。

土里露出兩顆白生生的參體，活動著想往土里鉆。

但兩人早已用紅絲線拴住人參的枝葉, 終于把它們提起來, 裝進袋子里。

孩童喜滋滋地抱著袋子不放手。

「小莊啊, 這人參一公一母，你身子弱，母的借給你采陰補陽。

」年輕人笑道。

「二叔，那我現在就吃了它！」孩童忙解開袋子。

年輕人笑著搖頭，接過人參，雙手結著法印。

須臾之間, 兩顆參竟化為一男一女兩個嬰兒。

「下山后把這兩個娃娃送人家收養。」

「說好的給我呢？」孩童問。

「以后你就懂了。」

孩童思索了一下, 仍是帶著疑惑問道：「那陽參呢？」

「陽參嗎？你二叔下半輩子，可全指望著它嘍....」

年輕人一手一個抱起娃娃，轉身往山下走去, 孩童撓撓腦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棒槌，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

-完-

洛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