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和竹馬訂婚的前一個月,我們共同的青梅將他堵在了家門口。
她哭著說這麼多年其實一直喜歡他,希望能給她一個機會。
竹馬沒答應,后來我們順利結婚,她卻一直沒有放棄。
直到白月光熬成了剩米粒,曾經擦不干凈的蚊子血在男人心頭變成了朱砂痣。
她興沖沖懷著孕來宣告主權,拉扯間將我從樓梯推了下去,頭破血流。
恍惚中,我看到竹馬和他媽媽沖過來,扶著她,小心翼翼關心是否動了胎氣。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高中時期。
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這一次,一切都將不一樣。
1
我睜眼時,是在教室。
身上穿著高中夏季的校服,耳邊細細的蟬鳴和窗外的加油聲混雜在一起。
頭昏昏沉沉。
我坐直,懵懂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印象里最后一件事,是我從律師事務所拿著草擬的離婚協議,回到家,遇到了挺著肚子站在門口等我的韓琪琪。
就像一只終于斗贏的花孔雀,她揚頭向我炫耀:
「我懷孕了。」
「阿琛說,他會和你離婚的。」
我沉默,越過她掏鑰匙開門。
也許是我淡漠的態度無法為她的勝利錦上添花,她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死拽著我不肯放手。
糾纏之間,她猛然用力,我高跟鞋沒站穩,摔下了樓梯。
頭砸在地上。
溫熱的鮮血和劇烈的疼痛,成了我最后的知覺。
2
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一瓶水放在了我的桌上。
「聽說你中暑了?體育課就上了一半,怎麼回事啊?」
抬頭,是一張熟悉的,略帶焦急的臉。
是沈琛。
年輕了很多歲的沈琛。
我的竹馬,我的老公,韓琪琪肚里孩子的父親,沈琛。
我怔怔地看著他,想到的卻是跌落樓梯后,趕來的他,第一時間選擇抱起了韓琪琪。
他安撫著哭泣的她,和她說別怕,孩子不會有事。
「窈窈?」沒得到回應,沈琛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不會發燒了吧?」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會做這種夢。
難道在我潛意識里,就這麼可悲地想要得到他的關心嗎?
我冷笑了一聲。
沈琛愣了下,而這時,另一個熟悉的夸張女聲從班級門口傳了過來。
「窈窈你還好吧?」韓琪琪沖了進來,看起來滿目擔憂,「聽說你中暑差點暈倒了,嚇死我了呢!」
可她嘴上說著擔心我,身子卻挪到了沈琛那邊,一點點蹭著衣袖。
「我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呢……」我喃喃道。
「什麼?」兩人同時愣了下。
「真是個傻瓜啊。」我搖頭笑。
將韓琪琪當作摯友,和她分享我與沈琛的秘密,將她拉進我和沈琛的學習小組,幫她補習功課,幫她從年級倒數提升進了前一百名。
甚至在我和沈琛談戀愛后,因為她總說想我們,出去玩經常也帶著她,她還自稱那個叫「Steven」的電燈泡朋友。
我給她介紹過男朋友,都是很優秀的男生,她卻總說不合適。
我怎麼就沒早點發現呢?
她其實早在和我做朋友之前,就已經喜歡沈琛了。
在我和沈琛訂婚的前夕,她淋著雨,哭著將他堵在家門口,求給她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想破壞和我的友誼,可又說自己實在太愛他了,她控制不住。
那時候,沈琛并沒有接受她,他堅定地和我訂婚、結婚。
可婚后五年,韓琪琪始終成了我們婚姻里的第三個人。
撕開那層窗戶紙后,她索性無所顧忌,去沈琛上班的地方堵門,給他做午飯,給他買衣服,噓寒問暖。
她說自己會用行動證明,她比我更愛沈琛。
沈琛厭惡她的糾纏,他拉黑她,不見她,她送來的一切東西他都退還或丟掉。
半年后,韓琪琪哭著找到我,跪著求我原諒,說過去是自己鬼迷心竅,再不會糾纏沈琛。
她想要和我們重新做回朋友。
我自然沒有圣母到和妄圖破壞我婚姻的人再做朋友,沈琛說,他也不會。
可隨著瑣碎的婚姻生活和生子的雙重壓力,在婚姻生活中出現微小裂痕的每一個瞬間,韓琪琪依然像無孔不入的病毒,滲入、影響著我們的生活。
沈琛開始越來越多地提到她,甚至開始懷念她,他會在吵架時說起韓琪琪的善解人意,也會在飯菜不合胃口時說起韓琪琪為他而練的廚藝。
終于,那些細小的,本來可以填補的縫隙,因為第三人的存在而越來越大,我們冷戰爭吵時,他開始徹夜不歸。
我不能忍受婚姻中的背叛,提出離婚,他卻痛哭流涕向我道歉,不愿同意。
他說自己愛的是我,可我知道,他已經放不下韓琪琪了。
他沉溺于她的聽話、妥協、溫柔和處處討好。
于是我獨自去找了律師,擬了離婚協議。
我想擺脫掉這段糾纏又痛苦的關系,我做好了離婚后的一切打算,準備去另一個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可到頭來,卻還是被韓琪琪推了下去。
被迫見證了那令人作嘔的一幕。
3
上課鈴聲很快響起。
一下午,我看著黑板上熟悉又陌生的板書,看著講臺上換來換去的老師,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