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十分不解。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身體更重要不是嗎?」
我嘆了一口氣,還是說出了那句越界的話:「你應該……多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
瞿安沒有說話,只是饒有趣味地看著我。
他的額發因為剛才出汗有些濕潤,一雙深邃的眼睛沒有任何阻擋地直直望向我,狡黠得像一只貓……
半晌,終于開口。
「所以,你是在關心我,對嗎?」
……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關心嗎?
是以什麼身份關心呢?妻子、朋友還是熟人?
亦或者都不是。
大概是……
大概是以一個合約對象的身份,害怕自己的雇主生病死掉罷了。
「我還以為,你只會關心我的貓。」
瞿安低下頭,額發又遮住了眼眸,看不清表情。
誒?
這跟笑笑又有什麼關系?
我僵硬地笑了笑,試圖緩解尷尬:「你何必跟一只貓爭風吃……」
「醋」字還沒說出口,我大感自己說錯話。
偷偷看了一眼瞿安,他好像也愣了一下。
我趕緊將粥塞到他手里:「吃點東西。」
然后,飛也似的逃出這個房間。
16
我在客廳坐著。
掙扎了好一會兒。
他應該吃完了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是他不愿意去醫院,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可是我在這里好尷尬啊……
我思緒紛亂著。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到底該怎麼辦……
「悠悠,你還在嗎?」瞿安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
我走到他房間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我有些暈,你能不能扶我……去廁所?」
瞿安打開門,整個人倚在門框上,身上的熱氣并未散去,看起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
我咬了咬嘴唇。
還是不忍心。
我學著電視劇里太監扶著太后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一只手臂。
瞿安失笑:「你在做什麼?」
「扶你去廁所啊。」我眨了眨眼睛。
「不對。」
「要這樣。」
瞿安抬手,把胳膊環過我的肩膀,整個人傾身壓了過來。
炙熱的身體緊緊貼著我半邊肩背。
心臟莫名地開始狂跳。
瞿安穿了一件真絲面料的睡衣,面料很薄,我大概能在腦海里勾勒出他胸腹肌肉的形狀……
不對。
我為什麼要在腦子里想他肌肉什麼形狀啊!!
我偷偷看了一眼瞿安。
他似笑非笑:「走吧。」
17
好不容易把這麼高大的一個男人從這麼大間房子的這一頭扶到那一頭。
我累得出了一點薄汗。
瞿安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替他掖好被角,忽然出聲。
「你今晚可以留下來嗎?」
我看了看時間,21 點。
他臉上的潮紅還未褪去,我有些猶豫。
「我需要你幫我應付幾個工作電話,
「我可能隨時進入剛剛那種不清醒的狀態,
「我需要你在身邊。」
我沉默了下來。
半晌,瞿安自嘲式地笑了笑,垂下眼簾:「算了,你還是回——」
「好……」
我搬來一把椅子放在瞿安床邊:「你睡吧,我不走。」
瞿安半闔著眼,笑了笑,輕聲道:「謝謝。」
18
瞿安閉上眼睛。
我把房間的燈光調暗,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
我撐著腦袋,靜靜地看著瞿安。
他好像真的很累,一會兒就睡著了,呼吸綿長,安安靜靜。
我輕手輕腳地把他床頭的粥碗和咖啡杯拿去廚房洗干凈。
回來的時候,他翻了個身,把被子抱在身前,蹙著眉,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果然,寵物養久了跟人會越來越像。
笑笑也喜歡這樣,總是要抱著一個小玩具才肯睡覺。
我刷著手機,試圖趕走困意。
「丁零零——」
突如其來的鈴聲嚇得我差點扔掉手機。
是瞿安的手機。
大概是他說的什麼工作電話。
我拿起他的手機躡手躡腳地跑到陽臺。
接通了——
「Son,That case you said...I think maybe we should...」
電話那頭傳來一串流利的英語,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啊這……
他也沒說是跨洋電話啊……
「So...sorry,瞿安他……在睡覺,呃,sleep……他生病了,呃,sick,you know?」
我用蹩腳的英語勉強地回答著,也不知道對面能不能聽懂。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而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對話聲。
「OMG...she...maybe girlfriend...or wife...」
我猶豫著要不要掛掉電話時,一個成熟的女聲接起了電話。
「小姑娘,你好。」
「呃,您好。」
「請問你是瞿安的?」女聲有一絲極力隱藏的期待。
我沉默了一陣。
我應該說什麼?法律意義的妻子嗎……
「算是朋友……」我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瞿安發生什麼事了?」女聲盡量平靜地問道。
但我實在是忽略不了她身后的那個英文男聲在激動地大喊 girlfriend...
「他生病了,所以委托我幫他接電話。」
電話那頭長舒了一口氣,對身旁人道:「『那個時候』還被允許待在身邊……看來沒錯了。」
我聽得云里霧里。
電話那頭很快回復道:「謝謝你,小姑娘,我們很快會見面的。」
「……啊?」
沒等我消化這句話,電話只剩下忙音。
19
瞿安睡得應該是不好,總是時不時地出汗。
我給他換了幾次濕毛巾,他都只是乖乖任我擺布,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我尋思著,如果明天燒還沒退的話,無論如何都要帶他去醫院了。
所幸后半夜沒有電話打進來了。
瞿安在睡夢中也逐漸放松了眉頭。
應該是稍有好轉了吧。
我實在是有些撐不住,靠在椅背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