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它好像很感興趣。
它跳上飯桌,但還是保持了一段禮貌的距離,盯著酸菜魚的瞳孔放大,胡須動了動,兩只前爪在桌上輕輕踩了踩。
它好像真的想嘗一嘗……
我挑了一塊沒有刺的魚肉,拿熱水把調料涮干凈,放到它面前。
它小口地吃著,吃相很優雅,沒一會兒就吃完了。
「好吃嗎?」
「喵喵。」
它短促地叫了兩聲,然后微微欠了欠身。
就好像一個……鞠躬的紳士。
「可是貓咪不能吃太多這個。」
它好像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回到了沙發上。
02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小姨的電話。
「悠悠,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海歸碩士,要不要見見?」
我的小姨開了一家相親會所,從我長到適婚年齡之后,就開始馬不停蹄地給我物色對象。
「好。」
「下午兩點,城南咖啡館麼,好的,我記住了。」
我不反感相親,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
十六歲那年,我的父母因為意外,徹底離開了我,留下了這座還沒換完貸款的房子。
小姨的意思是把這座房子賣掉,錢存在她那里,日后供我上學和結婚用。
我拒絕了。
因為這是爸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這里的每件東西,我都不想丟掉。
小姨很生氣,說不會再管我,叫我自生自滅。
然后我就自生自滅啦。
一邊上學一邊打零工,恨不得每一秒都能掰成兩半來用。
房貸和學費都是不小的負擔。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在高中畢業之后開始工作,想要早點掙錢換完貸款。
房子的貸款時限是三十年,父母在時,還了三年,父母走后我還了七年。
還有二十年要還,感覺好累。
二十歲那年,小姨突然聯系上了我,要給我介紹對象。
雖然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我并沒有拒絕。
因為我想,如果有一個人愿意幫我還二十年的貸款,那我嫁給他做牛做馬都行。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幾年來相的親幾乎都黃了。
「咪咪,我今天要去相親。」
我摸了一下貓咪的頭便收回手。
因為它只讓摸一下,再摸會被阻止。
貓咪看著我,沒有任何反應。
它大概是不懂什麼是相親的……
而且它是只小公貓,聽說公貓都是播完種就走的無情渣男。
我昨天把它抱起來查看性別的時候,感嘆了一聲「你的蛋蛋好大哦」。
它不知是害羞還是怕我拉它去噶蛋,慌忙掙脫著跑開了。
「我今天會幫你找找看你的主人的。」
出門前,我把貓咪的照片發到了業主群里,詢問最近哪家走丟了貓。
來到城南咖啡館。
「我的建議是,如果咱倆要結婚的話,你把房子賣了,當做嫁妝,我那新房一百八十平,你出裝修費,等咱們有了孩子,房本兒上再加上你的名字。」面前的男人游刃有余地勸服道。
「不好意思劉先生,我說得很清楚,我不會賣掉房子的,」我誠懇道,「既然咱們要求不同,要不今天就先聊到這兒吧。」
「周……周悠悠是吧?你怎麼那麼固執呢?雖然你長得漂亮,但你只有高中學歷,還做著那種工作……」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手指敲著桌面,聲音越說越大,吸引了周圍不少的目光。
「不是『那種工作』,只是咖啡店店員而已。
」我糾正道。
「女仆咖啡廳里當女仆那算正經工作嗎?」男人不屑地掃視了我兩眼,「你要是想跟我結婚,我媽絕對不會同意你繼續做這種工作。」
我假裝好奇地問:「那令堂愿意自己兒媳婦做什麼工作呢?」
「當然是在家帶孩子啊,這還用說嗎?我的事業那麼重要,顧不了家的女人我可不要。」
「好的我明白了,」我微笑地點點頭,「劉先生,咱們的確不合適。」
果不其然,小姨打電話罵了我一通。
她總是這樣,自顧自地給我安排了相親,又在每次相親失敗之后打電話罵我一通,然后隔個幾周又給我介紹一個新的相親對象。
我懷疑,這就是她的相親會所盈利的方式。
03
回到家之后,看到貓咪躺在沙發上,相親帶來的不愉快頓時煙消云散。
我打開微信業主群,都說不認識這只貓。
好奇怪,難道是別的小區丟的?
貓咪見我回來,睜開眼慵懶地甩了甩尾巴。
我湊了過去,想要摸摸它,卻感到它呼吸明顯變得急促。
是不舒服嗎?
我檢查了它的體溫、瞳孔和舌頭,都很正常。
「你怎麼了?」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它一把摟住我的手,帶著倒刺的粉舌頭把我的手指卷進嘴里輕輕咬了咬,蓬松的大尾巴不安分地繞著我的手臂摩擦。
「嗚——」
它好像很享受。
我把手伸到它身下,揉了揉它的肚子。
它立刻攤開四肢,眼神迷離地望著我,享受著我揉亂它腹部的長毛。
昨天還高冷禁欲,今天怎麼黏人得判若兩貓了?
不管了不管了,吸貓最重要。
我把頭埋在它肚子上深吸起來。
它好像遲鈍地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地妥協了。
又隔了一天,我才感覺到不對勁。
我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一刻不停地蹭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