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那些被你傷害過的人有什麼區別,你憑什麼以為我能跟你共情,讓你挾恩圖報!」
駱聿愣了一下,指著我大怒:「那你當時更應該勸我!你就是不想我和南初好,想毀了我們!」
「駱聿,你不只愚蠢,還執迷不悟。」我失望地搖搖頭。
「施微,你別得意,我一定會讓南初幸福的,你的計謀不會得逞!」
看著駱聿現在這副無能狂怒又幼稚可笑的一面,我心中莫名復雜萬分。
上輩子我竟為這樣的爛人動心,愧疚,心軟。
南初死后,我助他功成名就,甘心退出職場為他生兒育女。
可駱聿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他當時想救南初的心是真的,不想承擔遠距離運輸的風險也是真的,那些預見不到的后果,他也是不想承擔的。
他很貪心,這也要,那也要,唯獨不想擔責任。
他真的很愛南初嗎?
也不見得。
否則前世,就不會在我的客觀分析下就動搖。
研二的時候,我的恩師曾在課堂說:「記住,對那些 ICU 門口的家屬,永遠不要給建議。
「救成功了,是他的孝心,不是你的功勞;救失敗了,人家要怪你,害他人財兩空;要是不救,他是心安理得了,你卻要被他鞭尸一輩子。」
人性,可至善,可至惡。
上輩子,我錯在用自己的耿直、率性、誠實去挑戰人性。
因為有些人,不,是大部分,都是不值得你這麼去做。
「駱聿,抱著你的愛情好好反省吧,南初還在等你出獄呢。」
我漠然離開了。
算算時間,他出獄那天,應該能夠迎來南初在瘋馬秀的第一次演出吧。
8
前助理給我打電話,說駱夫人知道南初準備勇闖瘋馬秀后氣瘋了,要去找南初撕逼。
「哈哈,笑死我了,她這是怕自己兒子丟臉呢。」
此時我正提著禮物拜訪我的恩師,當年我放棄外科夢讓他很失望,不知道今年他會不會給我好臉色。
在電梯里,我卻意外碰到恩師的關門小弟子,也是高我二屆的師兄江醇。
「怎麼,駱氏完了,你準備做回本專業?」他單手插兜,看著我手里的禮物挑了挑眉。
我目光微閃:「師兄別逗我了,我做公關六年了,也算小有建樹,暫時沒想過改行。」
江醇若有所思點點頭。
恩師對我們倆的到來,果然不高興,把我們從頭到尾數落一通。
「一個是臭生意人,一個是虛偽的老油條,以后少來我這里,我不歡迎。」
我和江醇無奈對視一笑。
其實恩師是可惜我們的天賦,沒用到正途,畢業后,江醇繼承家業,我投入公關行業。
說起來,可不就是生意人和老油條嗎。
臨走,我深深鞠了一躬:「老師,最近我常常想起您的教導,雖領悟得遲了些,但也不算太晚,我相信,不管在哪,以后我都會越來越好的。」
恩師吹胡子瞪眼睛把我們趕出來,禮物也一概退回。
到電梯口時,他突然喊住了江醇:「臭小子,你公司這麼大,給微微安排個事,她嘴上功夫可不比手上功夫差。」
這嫌棄又護犢子的口吻讓我眼眶泛紅。
江醇笑笑,并沒回應。
一起到車庫時,他突然回頭問:「我記得,你當年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畢業的?」
「是。」我平靜地看著他。
「成績雖不錯,可惜——不如找個男人嫁了吧,職場不適合你。」他朝我搖了搖手,上了車。
我嗅著他車后的尾氣,目光沉了沉,江醇可真會損人啊。
今天去恩師家,我沒料到會碰上他。
但既然遇上了,為自己爭取一下也無傷大雅。
不管怎麼說,駱聿倒了,我也沒撿到好處,駱氏這麼快從準上市企業到凄慘落幕易主。
我身為公關部負責人,很難置身事外,這是我從業六年來最大的敗筆。
雖然駱夫人甩鍋沒成功,但恐怕暫時也沒有企業敢用我。
既然時不待人,不如給自己放放假。
可就在我去旅行社的路上,卻收到江氏企業人事部打來的電話。
六個部門負責人同時面試我,江醇也在其中。
常規的了解過后,人事經理面色一正:「施小姐,駱氏集團遭遇如此嚴重的輿論攻擊,您手下的公關部卻如同隱形,我能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笑了笑:「我們冤枉啊,若不是駱夫人自曝,瘋狂哥的身份我是可以為他瞞得更久的。」
江醇輕咳了聲,不贊同地看著我。
我收了調侃,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涉及隱私,可否請其他人回避?」
9
江醇看完我當時呈給駱氏股東會的那份《堵不如疏,以真誠坦率自省的態度面對公眾質詢》的公關方案。
臉色才緩和下來。
示意我坐下來后才問:「為何沒有執行?」
「南小姐的爆料和駱夫人的直播,讓我們的計劃流產。」
江醇看了我一會兒,突然逼近:「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業內赫赫有名的公關精英,原來沒有預見性,只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一個是企業首腦的愛人,一個是他愛子心切的母親,施微,你對關鍵人物不可能不查,不防!若你真想救駱聿,她們沒機會作妖!」
我目光微閃:「這點,我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