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演出吧,排練了這麼久,給自己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校慶表演的第一名,可以得到十萬塊的獎金。
從一開始,這支舞就不是給我自己排的。
目送著她們走上舞臺,我卸下一樁心事。
接著就在身體涌上的劇烈疼痛和疲倦里合上眼睛。
連意識也浸入一片黑暗。
……
我醒來是在醫院。
當晚,陸心廷沖進病房:
「瘋子!陸心喜,你就是個瘋子!」
他想按部就班地來,一步步把自己的心上人送到耀眼發光的位置去。
就像親手呵護一朵花抽芽盛開,讓人得到極大的滿足感。
但是哥哥,我怎麼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呢?
「怎麼辦啊哥哥,你的小白蓮連曲子都沒彈完,你們想弄斷我腿的事情也被曝光,她再也上不了她想去的學校了。」
我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的幫兇江添還在綜合樓的地上躺著呢,有空的話,記得送他去醫院。」
我揪著被子角大笑,牽動腳踝的傷口,痛得五官都微微扭曲。
從他瞳孔的倒影里,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狀若瘋魔。
或者從前世死去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是個瘋子了。
陸心廷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怒火從他眼中一閃而逝。
再看時,卻又恢復了慣常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有用嗎?陸心喜,就算林酒的演出失敗了,你也沒能跳你的舞,不僅如此,你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還被旁邊的攝影機完整地記錄下來。」
「這一次,不是你拿一份偽造的診斷證明就能糊弄過去的。」
「學校已經聯系了爸媽,準備讓你退學了。
」
「哈哈哈哈!」
我大笑,「休學而已,我會在乎這個嗎?」
「陸心廷你別忘了,我和你一樣,是陸家的孩子。就像江添說的一樣,沒了這條路,我還有很多條可以走。」
「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把林酒這朵小白花拉下來,僅此而已。」
前世她誣陷我的那些事,我干脆讓它一一變作現實。
前世她走過的路,我會一一給她堵死。
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呢,林酒。
19
我在眾目睽睽下大鬧校慶典禮,還打了江添和林酒。
連同之前在學校里霸凌林酒的事,也被人傳到網上。
掀起了不小的輿論風波。
富家千金和貧困女之間的紛爭,不管是在十年前還是十年后,都帶著足夠的話題度。
不同的是。
這一次,因為我在臺上字字清晰的發言。
狼狽的樣子。
和那段帶著極度憤怒和瘋狂的《命運》。
有不少人站在了我這邊。
「也不一定就是富家女欺負窮人吧?聽她的琴聲感覺不像這種人。」
「笑死,樓上水軍吧,還能用琴聲算命呢?」
「不是,別的不說,看她的樣子,腳踝腫得跟個面包似的,渾身都是血。誰霸凌別人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啊?」
「別的先不說,這姐好美麗的精神狀態,領先時代八個版本……」
最后蘇嵐她們幾個跟我跳舞的女孩子跑去跟網友吵架:
「陸心喜才不是你們說的那個樣子!」
「是林酒先犯賤招惹她的!」
網上吵得沸沸揚揚。
我住在醫院這些天,不知道陸心廷是怎麼跟爸爸說的。
總之我出院回家那天,他看著我,態度極其冷淡:
「一段時間沒管你,你就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
」
「既然你們學校不肯讓你再念下去了,那就去國外讀吧。」
「躲幾年,等風波平息了再回來。」
對于他的態度我絲毫不意外。
因為在我和陸心廷這個兒子之間,他就是會優先偏向他兒子。
前世訂婚宴上的事情發生時,我爸還活著呢。
陸心廷想搞這麼大的動靜,是不可能瞞過他的。
但直到我死去,他也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不過這也無所謂。
我扯了扯唇角:「好啊。」
「你一直想學表演,我幫你聯系人申請藝術院校……」
「不。」
我突然開口,「我要學金融,念商科。」
面前的兩個人愣了一愣。
我爸再看我時,眼神里漸漸多了層深意。
20
我的學校很快申請好了。
江添受的傷比我嚴重很多,我痊愈后他仍然躺在醫院里。
「聽說林酒去看他了,還安慰他說這不是他的錯,是你太絕情。」
蘇嵐抱了一大束鈴蘭來家里看我,
「顛公顛婆一對,是他們想弄斷你的腿誒,我請問你絕情在哪里?」
我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花:「這很貴吧?獎金是讓你們自己留著用的。」
「沒關系啦,大家知道你要出國了,每人出了一部分,特意讓我買來看你。」
她把花塞到我手里,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心喜。」
「嗯?」
「我總覺得你好像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就是那天林酒轉學過來以后,就有哪里不一樣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要是沒聽懂就當我胡言亂語吧。」
她避開花束,小心翼翼地過來抱了我一下,
「早點回來。等你回國后,我還和你做朋友。」
離開前一晚,我和媽媽坐在晚風拂過的陽臺上。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媽媽,不用擔心我。」
前世我媽是車禍走的。
她在的時候,我爸再偏心,陸心廷也不敢直接針對我下死手。